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3章 烛泪照银枪(第2页)

“你为何要帮我?”

话出口便后悔了,因为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痛楚,像极了我临终前枕下的蜀绣——那歪扭的小人,原来他早就见过。

“因为末将知道,”他忽然转身,银枪在手中挽出花,“有些牢笼,不是换一堵朱墙就能逃出去的。”

舱门被撞开的瞬间,他的披风扫过我膝头,带着蜀地特有的柏木香,“夫人快走,末将替你拦住翼德。”

我抱着刘禅冲进夜色,江风灌进领口,却比不过护心镜贴在胸前的温度。

身后传来兵器相接的脆响,张飞的骂声混着赵云的闷哼,像根细针扎进耳孔。

刘禅在梦中呢喃:“母妃,怕……”

我低头吻他额头,忽然发现他攥着的,竟是赵云刚才掉落的银枪穗——染着血的穗子,和前世他护心镜下的绣片,是同一种蓝色。

夷陵的灯火在远处明灭,像散落的星子。

我忽然想起建安十四年,初嫁那日,刘备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像极了东吴的丧幡,而赵云的银甲,却在我掀开盖头时,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心疼。

原来有些缘分,早在朱墙下就埋下了种子,却被权谋的霜雪冻得发不了芽。

到陈到营寨时,天边已泛鱼肚白。

守营的士兵看见护心镜,立刻放行。

帐中炭火烧得正旺,陈到盯着我怀中的孩子,忽然长叹:“主母可知,主公入蜀前,曾密令末将——若您带少主回吴,便格杀勿论。”

我抱紧刘禅,护心镜的蟠龙纹硌着他后背:“那将军为何开寨门?”

陈到望向帐外,天边有雁群掠过,像极了东吴的水师:“因为末将见过,您在雪夜替少主缝补襁褓,针脚比蜀地绣娘还密。”

忽然抽出佩剑,“不过主公的令,末将不能违。”

剑刃寒光映在刘禅脸上,我忽然笑了:“将军可知道,赵云此刻正在船坞替我挨张飞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