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3章 碎碑惊梦魂(第2页)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那年在柴房里,赵郎背着光给阿毛编小马的模样。

"阿爹,这竹篾怎么总裂?"

穿开裆裤的小娃娃举着半成品摔在地上,他捡起竹片时指尖在抖——那道被篾刀划破的疤痕,和赵郎当年为我上山砍竹时一模一样。

"得用晨露浸过的淡竹。"

他说话时眼睛盯着竹篾,仿佛在透过竹纹看另一个时空,"我娘说过,竹篾要沾着露水编,才不会割手。"

可他不知道,他娘早已变成望夫石,连露水都是百年前的眼泪凝成的。

深夜他对着月光打磨竹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那是我当年哄阿毛入睡的民谣,却在他唇间散成破碎的音符。

我躲在街角看他把编好的蝈蝈笼挂在床头,突然想起石化前最后一眼:赵郎抱着阿毛跪在我石像前,竹篾散了一地,像落满星星的夜空。

我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时惊起涟漪——和三百年前赵郎背我过河时的波纹分毫不差。

水底沉着半片竹篮的残片,篮沿的针脚是我用阿毛的旧布衫缝的,此刻正被游鱼啄食,像极了孟婆汤里漂浮的记忆碎片。

"阿霜?" 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我浑身的石纹骤然收紧,转身看见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柳树下,腰间挂着半片残破的竹篾,正是赵郎临终前塞给我的那片。

他鬓角雪白,却在看见我腕间石纹时,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是三百年前在奈何桥头,他喝孟婆汤前最后一眼的模样。

"认错人了。"我别过脸去看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像阿毛咳血的帕子,"我是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