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章 霜刃初寒(第2页)
对方指挥官的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认出那是邻邦的少校军衔,肩章边缘的狼头刺绣和三年前泼油漆的暴徒如出一辙。
他叉腰的姿势像根冻硬的木桩,靴底碾过我们踩出的雪径,仿佛在丈量中国领土的宽度。
"这里是我国领土,请立即撤离。"
我的声音撞在冰壁上,震落的雪粒子扑簌簌掉进领口。
对方有人吹起口哨,尖利的音调像把冰锥扎进太阳穴,紧接着便是石块破空的呼啸。
小陈本能地缩了下脖子,却在看见我半步不退的身影后,猛地把步枪横在胸前——枪托上的"界碑"二字被他用体温焐得模糊,却在雪光里格外刺眼。
第一记棍棒落在左臂时,我听见自己的肱骨发出闷响。
不是疼,是熟悉的、金属与骨骼碰撞的钝感——和三年前滚石砸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老班长的匕首已经抹过两个敌人的手腕,血珠滴在雪地上绽开红梅,却在他转身时,被钢管击中膝盖。
他踉跄着撞进我怀里,体温透过防寒服传来,带着血的热和冰的冷,像块正在融化的火炭。
"班长!"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握着半截断棍的手在抖,却死死护在我们身前。
断棍上的倒刺划破他的掌心,血珠滴在战术背心上,渗进"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里。
我看见他盯着对方指挥官的眼神,像头初次撕咬的小狼,恐惧里烧着团火——那是新兵营的射击靶纸上从未出现过的光。
当对方指挥官的皮靴碾上我的钢枪时,我仰头望着他裤脚的泥雪。
苍狼谷的风掀起他的衣襟,狼头图腾在晨光里泛着青灰,像具风干的狼尸。
我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崖顶的秃鹫,惊得他后退半步。
不是笑他,是笑自己——原来二十年来守边,早把骨头炼成了界碑的棱角,任谁来碾,都只会崩掉满嘴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