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4章 茉莉砒霜劫(第2页)
"带我走。"我将剪刀拍在他掌心,刀刃贴着他掌纹的旧疤,"今夜就走,趁张大户的人还没到。"
他抬头望我,眼里映着灶火的光,比前世在西厢房摔碎酒盏时更亮:"可你...愿意跟着我住破庙,吃冷炊饼?"
"总好过被浸猪笼。"我笑着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的朱砂痣,那是张大户用滚烫银针烙的,"叔叔不是早知道,我这身子,早被他们刻满了耻辱的印子?"
他突然别过脸,喉结滚动时,我看见他眼角有水光。
手心里的剪刀被他握住,刀刃转向自己:"若嫂嫂觉得跟着我是耻辱,我现在就用这刀,断了自己的退路。"
雪突然下大了,柴房的破窗灌进冷风。
我望着他握刀的手,终于明白,今生的劫数,不是砒霜,不是浸猪笼,而是这个本该杀我的人,偏要剜出自己的骨血,为我铺一条生路。
张宅的花轿抬进后巷时,晨雪未消。
我隔着破窑门缝,看见八抬大轿上的朱漆剥落,露出底下陈年的"武大郎"三个字——原来这顶轿子,正是前世送我出嫁的那顶,如今又来接我去当妾。
武松的佩刀横在门口,刀刃上凝着冰碴:"我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是你们说抢就抢的?"
管家冷笑,袖口的参须臭漫进院子:"武都头可知,张大户今早殁了?临终前说,梦见潘金莲剪了他的寿衣。"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破窑顶上,我摸到腕间守宫砂正在剥落——那是张大户咽气的征兆。
前世的记忆里,他确实死在我嫁武大郎后的第三日,如今却因我的重生,提前了两日。
"放屁!"武松的刀劈向花轿,轿帘掀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坐着的不是张大户的妾侍,而是西门庆的绸缎庄总管。
他怀里抱着个檀木匣,开盖即是那面碎成十七片的铜镜,每片都用金线缠着,像极了我前世身上的伤痕。
"潘金莲,"总管的声音比砒霜还冷,"你以为嫁了武大郎就能脱身?这镜上的每道裂痕,都是你忤逆主子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