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8章 霜夜绣的莲灯

霜降的风割得人脸生疼,我站在绣坊门口,看着那辆老旧的马车碾过满地枯黄的落叶,车轮吱呀作响,像是从时光深处驶来的叹息。

舅母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我看见她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眉间的愁绪也更深了,像是被岁月刻下的一道道伤痕。

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半幅残破的《止戈图》,绢布边缘有些许磨损,像是历经了无数的风雨和磨难。

我接过时,指尖触到绢布上那斑驳的色彩,战士卸甲执莲的模样虽已有些模糊,但衣袂间的莲纹却清晰可见,与我腕间的银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仿佛是命运的一种无声呼应。

右下角落款处,父亲的印鉴旁,那枚宁父的私章,像是一个沉睡了二十年的秘密,此刻终于被唤醒。

舅母摸着镜中我腕间的银镯,眼中泛起泪光,那泪光里仿佛倒映着二十年前的种种过往。"你父亲在狱中,曾托人给宁家公子带话,"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被往事堵住了喉咙,"说若他遭难,便将'止戈'佩与银镯合璧,因这两件信物,本就是为护持善念所制。"

镜中倒影突然重叠,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一种饱含着不舍与牵挂的眼神,仿佛要将所有的爱都凝聚在那一眼之中;父亲狱中寄来的断笔,笔杆上还留着他握笔时的温度,却已残破不堪;还有宁采臣第一次推开黄金时的指尖,那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坚守着某种信念。

原来,命运的丝线,早在我们出生前便已缠绕,那些看似无关的人和事,早已在冥冥之中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绣坊的西厢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绷面上,小桃正在教新来的学徒绣"平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