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7章 雪夜访的磷灯(第2页)

"她抢了阿妹的嫁纱!"

虚影尖啸着扑来,鬼藤上挂着的银铃响得人心慌。

我终于看清她指间缠着的绷线,正是小桃口中"阿姊未完成的嫁纱",残片上的并蒂莲缺了半片花瓣,和小桃心口那道刀疤一模一样。

那年山匪劫车,小桃护着姐姐的嫁纱被砍伤,却不想这残片竟成了执念的引子。

宁采臣的鹤鸣符在旁炸开,火光中我看见虚影怀里的绣绷,竟是用发丝织成的。

那些银白的、墨黑的发丝交缠如怨魂,在火舌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将桃木笔塞进我手里时说的话:"井底七具女尸,都是被山匪割断手筋的绣娘,她们的绷线,至今还缠着仇人的梦。"

"让我帮你绣完吧。"

我取下腕间合璧银镯,那是母亲留下的半只,与父亲的半只合起来便是完整的凤形。

小桃的手比冰棱还冷,却在触到发丝绷面时突然颤抖——绷线上隐约透着体温,像她姐姐临终前最后的拥抱。

当绷针穿过绢布的刹那,银镯发出清越的凤鸣,缺角的莲花竟在火光中舒展,露出花蕊里的银铃。

那是小桃姐姐生前最爱的饰物,坠在嫁纱腰间,走路时会发出细碎的响。

虚影突然安静下来,指尖抚过银铃,泪在无形的面上凝成冰晶:"阿妹总说,等绣完并蒂莲就带我去看春日的莲湖......"

她的声音碎在雪地里,像绷线被剪断时的轻响,"可山匪砍断她的手,说绣娘的手该用来给寨主绣军旗......"

我忽然明白,为何七只银镯会出现在井底。

那些被砍断的手,那些未完成的绣品,终究成了亡魂放不下的执念。

小桃的眼泪滴在绷面上,晕开的水痕竟与当年母亲棺前未烧尽的纸钱上的泪印一模一样——原来有些牵挂,真的能穿过生死,缠成解不开的绷线。

虚影消散前,将银铃系在小桃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