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0章 残砚祭魂(第3页)

最后一句是用血写的:“纵使墨魂碎千劫,总有痴人拾碎玉。”

窗外下起细雪,像极了相国寺初遇时的那场雪。

我摸着砚池里的“漱玉”,忽然明白——这世间最狠的虐,不是爱而不得,是你明明在轮回里看透了所有温柔的假象,却仍会为某个人眼里的半分真心,甘心跳进他用骨血为你铺的、看似温暖的坟。

砚台里落着新雪,我提起笔,在《声声慢》末尾添上:“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息的不是这盏孤灯,是千年来,每个为词魂痴狂的、不死的,我们。”

墨迹未干,砚底的血字忽然泛出微光,像他当年在狱中,替我描金粉的手,穿过岁月而来。

原来,所有的碎玉劫,都是为了让词魂,在痴人的骨血里,永生。

而我,终于懂得,这一辈子,最该拾的碎玉,不是赵明诚的金石,是沈砚之的,那句“值得”——哪怕要用三生来懂,哪怕,他早已化作了词里的,一声叹息。

雪停了,远处传来山溪的流淌声,像极了归来堂前的砚池,永远盛着未干的墨,永远等着,下一个,为词魂痴狂的人,来拾,这人间,永不碎的,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