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铯 作品

第597章 残绣牵出旧宫闱(第2页)

苏锦璃突然想起昨夜清点林氏绣品时,那幅《百鸟朝凤图》的孔雀尾羽里,藏着用孔雀石粉末绣的"沈"字。当时只当是巧合,此刻却见楚君逸从匣底抽出张泛黄的纸,是楚父画的沈家谱系图,林氏的姑母嫁的正是沈家二房,而贤妃的父亲,正是当年锦缎案里负责销毁罪证的主事——图上用朱笔圈着的名字旁,画着个小小的银线结,与凤钗上的打结方式分毫不差。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陈昱又撞开了门。这次他怀里抱着个被血浸透的锦袱,解开时露出半块龙纹玉佩,玉上的裂纹里卡着截绣线,是用七种彩丝拧成的"七缠线"——当年锦缎案里,传递密信的绣娘袖口总缠着这种线。"是从钦天监副监的发髻里找到的,"陈昱的声音发颤,"他被人勒死在观星台,指甲缝里有块碎缎,绣着半个'贤'字,用的是双丝绣,明线是蚕丝,暗线是头发,对着月光看,'贤'字的竖画里藏着'杀'字的下半部。"

楚君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珠滴在玉佩上,竟顺着裂纹晕开道浅红。苏锦璃连忙扶他躺下,却见他攥着她的手往枕边摸,那里藏着块刚从林氏绣箱里搜出的缎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外戚兴"三个字,"戚"字的竖钩里塞着根羽毛——是海东青的尾羽,而贤妃的兄长沈都尉,去年秋天刚得了只御赐的海东青。

"沈都尉今早递了折子,"楚君逸的声音带着气音,指腹划过"兴"字的捺脚,"说要在开春的围猎时,献只'玉爪海东青'给陛下,这海东青的脚环上,刻着'永镇'二字。"他突然笑了声,咳出来的血溅在缎子上,"父亲手札里记着,当年锦缎案的主谋们约定,若事败就用海东青传递消息,脚环刻字的笔画里藏着接头暗号——'永'字的横画要刻七刀,'镇'字的竖钩要带弯钩,与沈都尉折子上的笔迹完全相同。"

苏锦璃往他嘴里塞了粒参丸,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铁甲摩擦声。禁军统领带着人守在月洞门外,手里捧着个从贤妃宫里搜出的紫檀匣,匣里是套绣针,针尾的银球上刻着极小的"林"字,针孔里穿的丝线,与钦天监副监指甲缝里的碎缎绣线完全相同。"贤妃说这是林氏送的,"统领的声音压得很低,"可针盒底层的暗格里,藏着半张绣着观星台的残图,图上的观星台柱础用银线绣了个'炸'字,是用硫磺线绣的,遇火会爆燃。"

楚君逸让苏锦璃将针盒里的丝线解下来,凑到鼻尖轻嗅:"这丝线用艾草水浸过,是为了防蛀,可沈家人最忌讳艾草——当年林氏的姑母就是被艾草汁熏晕了才被擒的。"他用银镊夹起根针,针尖沾着点墨渍,"这墨里掺了松烟和朱砂,写在缎面上会随着光线变色,日光下是黑色,烛火下是暗红,与去年贤妃给陛下绣的荷包上的墨字完全相同。"

苏锦璃突然想起今早去给皇后请安时,看见贤妃戴着支金步摇,步摇的流苏上挂着个极小的香囊,里面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些碎棉线,浸过桐油的棉线在香囊里结成个"杀"字。当时只当是新巧样式,此刻却见楚君逸从枕下摸出块锦缎,是昨夜陈昱从永安宫墙角挖出来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围猎"二字,"猎"字的竖钩里缠着截流苏线,与贤妃步摇上的棉线粗细分毫不差。

天快亮时,沈砚冒着风雪来了。他带来的锦袋里装着枚铜印,印文是"尚服局造",印泥里掺了朱砂和铅粉,盖在纸上会随着温度变色——暖时鲜红,冷时发灰,与林氏胭脂里的配方如出一辙。"这是在沈都尉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沈砚将印鉴往纸上盖了下,"印边的磨损处有个极小的缺口,与四年前锦缎案里查获的假印缺口完全吻合,当年那假印的铸造者,正是沈都尉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