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帮还是不帮
周红梅那张烂脸,像一面最惊悚的招魂幡,一夜之间插遍了红旗生产大队的角角落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关“癞蛤蟆皮”、“流脓淌水”、“烂冬瓜”的窃窃私语就塞满了上工的田埂、烟雾缭绕的灶间和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浓荫下。
“听说了没?周家那闺女,脸毁了!烂得没法看,跟扒了皮的癞蛤蟆一个样!”
“哎哟,造孽啊!早上隔着篱笆瞄了一眼,差点把隔夜饭呕出来!黄水滋滋的!”
“报应!铁定是报应!王翠花那张嘴,比茅坑还臭,周建军那小子,心黑手更黑,这不,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落闺女头上了!”
“嘘……小声点!那扫把星过来了!”
沈青禾背着她的“百宝筐”,里面装着给李二嫂做好的那套内衣,还有裁剪用的剪刀、粉饼和针线包。
她目不斜视地从一堆扎堆嚼舌根的妇女旁边走过,脚步不疾不徐,脊背挺得笔直。
那些骤然压低又带着明显窥探和畏惧的议论,像拂过石头的风,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能吹动。
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是深潭般的冷冽。
西屋破败的门板在她身后轻轻掩上,隔绝了外面那些混杂着恐惧和幸灾乐祸的窥视。
刚放下筐,院墙那边就传来王翠花尖利到破音的哭嚎,像钝刀在刮锅底,一声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丧门星啊!挨千刀的扫把星!就是你克的!就是你念那些鬼画符咒的报应啊!老天爷不开眼,怎么不烂你的脸!烂我家红梅的脸啊!我苦命的闺女哟……”
她一边嚎,一边把什么东西摔得砰砰响,锅碗瓢盆的碎裂声夹杂其中。
沈青禾唇角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咒吧,骂吧。
这泼妇的每一滴眼泪,每一声诅咒,都在给周家摇摇欲坠的名声再添上一铲子土。
她甚至能“听”到系统里气运值那细微的、持续不断的“滴答”声,那是周家霉运在缓慢燃烧的声响。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筐里的东西,将那套用刘婶子给的瑕疵布做好的蓝白花背心和小裤仔细叠好,外面裹上块旧包袱皮。
后山那片人迹罕至的林子深处,一匹厚实的藏青色棉布被沈青禾从隐秘的树洞里拖出来。
布匹沉甸甸的,带着新布特有的、略显生涩的气息。
藏青的底色沉稳,仔细看才能发现些微色差和几处不起眼的织造小疙瘩,是系统转化的“瑕疵布”,却已是这年头难得的硬通货。
她抚摸着粗粝的布面,眼底掠过精明的盘算。
这十米布,能拆出多少件衣服,换来多少粮票和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