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二九 作品
16. 淋了雨
“初见生雪色，再逢熟春风。”
什么意思？初见时是冬天，然后又在春天重逢？她将就着翻译一下，总觉得怪怪的，没有表达到位。
文绉绉的一段话，没有出处，也不知道纪凌想说什么。顺着看下去，右下角的日期是今年前不久。
她带着好奇，翻到下一张照片，日期是一年前，于是又往下翻，特地关注日期，是两年前。
看来纪凌每年都写一张。文字里出现最多的字眼是“她”，用“她”代替人名，压抑着情绪，像是爱而不得的落魄少年，在激动之下的产物。即兴创作，也没逻辑可言。
这种窥见禁忌的感觉格外刺激，虽知行为不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打探下去。
直到她看到一段荤话。
夏离有些羞耻，赧然低头。她告诉自己偷看别人隐私的行为是非常可耻的，于是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照片一张张收集起来，重新放回木架上，又立马在手机上下单几个透明相框。
她忽然想起前段日子在海边偶遇韩锐时，韩锐无意提到的话。
纪凌暗恋一个女孩九年，应该是为暗恋的女孩写的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女孩……
一瞬间脑海里冒出不可置信的想法。她的心疯狂跳动，血液在脉搏里滚动，好似不受控制，要喷发出来一般。
手心温热，洇出细细汗水，木柜被汗湿一角，如她不自知的爱意般浓厚。
安静的空间里可以听清她乱了节奏的呼吸，越想越觉得胸腔滚烫，心悸的感觉像是提线木偶，想法跟着思绪走，压根不受控制。
但仅是一刹那，她便否认了。
纪凌怎么可能喜欢她，她拧巴，懦弱，遇事纠结，消极主义，总是少分勇气。
当然她也不可能喜欢纪凌，她和纪凌不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喜欢。
他们如今能在一起，本就是个意外。虽然她对纪凌报有好感，但她觉得这份好感，更多的是一种留恋与愧疚。她留恋曾经美好的过往，愧疚离别前不明事理的狠话。
她将刚刚的心动归结于偷窥秘密带来的刺激，肾上腺素飙升，于是带着未消退的余韵，踉踉跄跄回到一楼客厅。
不巧的是，刚上一楼转角，便碰见全身半湿透的纪凌。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平时纪凌都是晚上天灰蒙蒙时才回来，今天竟如此反常，不禁有些疑惑。
此时窗外雨下得正大。
纪凌的发梢带着雨水，滴滴答答细细落在英气的面庞，他的肩膀与背后还留有点点雨渍，应该是没有打伞匆匆冲了进来，看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夏离脑海里冒出一个很糟糕的想法……暗格里不会安监控了吧？那他肯定看到了。想到刚刚的所作所为，她有些心虚低头，双手抓着衣角，像做了坏事无措的小朋友，迟迟没敢抬头和纪凌对视。
然而事实上，纪凌刚在公司结束一场会议，打开消息便收到委托人发来的调查信息。
一段视频。
消息音再次响起：纪先生，您要的监控。
纪凌双手顿住，悬在空中紧紧攥在一起，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犹豫和惧怕在瞳孔里打转。
视频是夏离与男艺人的。
明明是他自己要求去调查的，但此刻收到却不敢打开，手已经挪到鼠标上，只要轻轻摁一下，不费吹灰之力，一切的结果便可水落石出。
按吧。
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大脑供氧不足，无法汲取稀薄的空气，颤颤巍巍动了动手指，按下右键，甚至能听清鼠标清脆咔擦一声。
不管结果如何，都当作没发生。
不对，如果夏离被诬陷了，就帮她摆平，还她公道。
如果真如前几天热搜里描述那样，夏离真的……他顿住思考，一想到夏离可能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便觉得心中燥热难安，接不上气来。他深知，哪怕别人多看夏离一眼，他都忍受不了。
夏离只能是他的，不管用那种手段，就算不太风光，至少他做到了，夏离以后也一直会是他的，他会让夏离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下去。
电脑屏幕上画面播起。
画面的最初，空旷的摄影棚里，夏离站在补光灯后，手里调试着相机的显示屏，专注查看画面。
好美。
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很不合时宜。但真的好美，无论夏离做什么，仅仅是站在那儿，都能吸引到他的目光，就算分别多年，梦里也常常出现她的身影。
夏离专注工作的模样在视频里长达好几分钟，这几分钟里，纪凌目不转睛。
一是被她夺去视线，再是忐忑着事情的发展走向。
明明可以快进，但他舍不得。
他平日里较着一口劲，一直生忍着心中的欲.火，刻意不去关注，如今有了机会，即使是一段视频，但贪婪的目光仿佛已透过屏幕，透过本质，将现实里正在家里的夏离盯穿。
同样也害怕含糊的几秒，因此酿成误会，误解夏离，将两人将要坠落的关系，拉向更深一层的深渊。
视频没有声音，他能看出男艺人叫了夏离一声，夏离一瞬间呆滞，而后乖乖应声，朝男艺人走去。
他们在谈什么，就不得而知，只见下一秒，他们不再是面对面相谈的姿势，而是不断凑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于是发生了热搜上一模一样的事情。
夏离勾住了男人的喉结。
纪凌受不了，立马按下暂停键。
要不直接当作没发生吧，至少现在夏离在他的身边，是他的人。
他边想边打算退出，可还是不自觉的，鬼使神差般再次按下播放按钮。
视频里夏离的动作，也随着他按下鼠标的瞬间，发生变化。
她倏然扼住男艺人的脖颈！
五指都在用力，手背爆着寸寸青筋，指节深深嵌入脆弱的喉咙，男艺人猛得一咳，回过神来狠狠将她拽开，凶神恶煞甩了一巴掌。
夏离一阵踉跄，靠着墙壁支撑。
明明是过去的事情，纪凌隔着屏幕，心疼至极，他眉头紧蹙，牙齿紧紧咬在一块儿，微微颤抖。
那一巴掌，像是打在他身上。
他眼神阴鸷，身边的气场降到极点，带着幽幽的寒气。
而后柔光箱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一脸焦急冲上前，赶忙将夏离扶起，一顿劈头盖脸对着男艺人发怒，并狠狠踹了男艺人一脚。
纪凌打量着扶着夏离的女孩，这个人有点面熟。
那日在海边，他们有碰面，但他满脑子都是夏离，也没去关注夏离身边人的相貌，女孩好像叫王舒来着。如今在视频里望见，瞧着的时间长了，越见越觉得熟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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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细想，除了夏离，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太上心。
眼见王舒都要和男艺人打起来了，夏离却沉默不语，拉着王舒离开。
黑屏，播放完毕。
纪凌冰冷的面庞映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沉思许久，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宣泄。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心生怀疑，拖人继续调查下去，发现种种事件的背后，竟是个老熟人操作。
心如潮水般澎湃，难以平静。
他也不知为何，没有理由，特别想回去，回去找夏离。
于是也做了。
顾不得大雨滂沱，也顾不得打伞，开了车，下了车，冲入客厅，一进门便看见夏离从地下室上来，腿脚好像受了伤，他皱了皱眉头。
转角碰面后夏离就一直低眸，许久后抬起，刚好注意到纪凌表情细微的变化。
他看起来怏怏不乐，全身还淋了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阵寂静，皆缄默不语。和这段长雨季时的每个夜晚一样，他们之间的对话寥寥无几。可眼神却将对方看了个遍，摸了个遍，一个极具侵略，一个退后躲避。
“换件衣服吧。”夏离上下扫视着，眼里的温润几乎要化开，又轻轻说道：“都淋湿了。”
纪凌愕然，怔在原地。他本来是有一股脑的话想要对夏离说，想要问夏离，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但此刻夏离突然的关心，让他心里得到一丝慰藉，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雨水冲去他平日的硬气与威风，他听了夏离的话，去衣帽间换了套衣裳，完全不避讳，敞开着门脱去被雨水淋湿的旧衣。
夏离站在衣帽间外，眼神闪躲，不久后又不动声色偷偷挪了回去，停留在纪凌身上，咽了口沫。
她很少见纪凌不着衣物的模样，曾经瞧见，也都匆匆避开视线。
如今在白日，她能清晰看见纪凌背部的肌肉线条，肩膀平直宽阔，腰腹紧收，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落在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肩膀、脊椎缓缓下滑，堆积在后腰的凹陷处……
夏离心跳如鼓，她再次强制自己转头，避开视线，这时纪凌已经换好衣服，声音传来。
“我有事想要问你。”
夏离狂跳的心脏瞬间骤停。
他要问什么？是负一楼暗格的事情吗？是的吧，一定是的。不然他还会说什么？会说其实自己有喜欢很久的女孩，联姻是迫不得已，将就过过不要当真，大家好聚好好散，又或者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没多久甩出一张离婚申请表？
夏离不敢再细想下去。她不明白自己纠结的心思究竟从何而来，和纪凌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为何如此在意？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的行动，在意自己的错误行为，会成为彼此之间的隔阂。
她缄默，许久后应了一声：“下次吧。”
她今天没有心情，情绪像是没完没了的雨季。
纪凌心烦意乱，听了夏离的话，本打算随着她的心思，但又突然想起种种事件背后的熟人，下定决心偏要问出个答案。
不，他不问了，他要告诉她。
拥抱会使体内的催产素水平提升，同时意味着他对她有着最高级别的信任。
但他不会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是想抱抱她。
他只能在她转身前往二楼时，开口说道：“背后的人，是孟千秋。”
什么意思？初见时是冬天，然后又在春天重逢？她将就着翻译一下，总觉得怪怪的，没有表达到位。
文绉绉的一段话，没有出处，也不知道纪凌想说什么。顺着看下去，右下角的日期是今年前不久。
她带着好奇，翻到下一张照片，日期是一年前，于是又往下翻，特地关注日期，是两年前。
看来纪凌每年都写一张。文字里出现最多的字眼是“她”，用“她”代替人名，压抑着情绪，像是爱而不得的落魄少年，在激动之下的产物。即兴创作，也没逻辑可言。
这种窥见禁忌的感觉格外刺激，虽知行为不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打探下去。
直到她看到一段荤话。
夏离有些羞耻，赧然低头。她告诉自己偷看别人隐私的行为是非常可耻的，于是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照片一张张收集起来，重新放回木架上，又立马在手机上下单几个透明相框。
她忽然想起前段日子在海边偶遇韩锐时，韩锐无意提到的话。
纪凌暗恋一个女孩九年，应该是为暗恋的女孩写的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女孩……
一瞬间脑海里冒出不可置信的想法。她的心疯狂跳动，血液在脉搏里滚动，好似不受控制，要喷发出来一般。
手心温热，洇出细细汗水，木柜被汗湿一角，如她不自知的爱意般浓厚。
安静的空间里可以听清她乱了节奏的呼吸，越想越觉得胸腔滚烫，心悸的感觉像是提线木偶，想法跟着思绪走，压根不受控制。
但仅是一刹那，她便否认了。
纪凌怎么可能喜欢她，她拧巴，懦弱，遇事纠结，消极主义，总是少分勇气。
当然她也不可能喜欢纪凌，她和纪凌不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喜欢。
他们如今能在一起，本就是个意外。虽然她对纪凌报有好感，但她觉得这份好感，更多的是一种留恋与愧疚。她留恋曾经美好的过往，愧疚离别前不明事理的狠话。
她将刚刚的心动归结于偷窥秘密带来的刺激，肾上腺素飙升，于是带着未消退的余韵，踉踉跄跄回到一楼客厅。
不巧的是，刚上一楼转角，便碰见全身半湿透的纪凌。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平时纪凌都是晚上天灰蒙蒙时才回来，今天竟如此反常，不禁有些疑惑。
此时窗外雨下得正大。
纪凌的发梢带着雨水，滴滴答答细细落在英气的面庞，他的肩膀与背后还留有点点雨渍，应该是没有打伞匆匆冲了进来，看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夏离脑海里冒出一个很糟糕的想法……暗格里不会安监控了吧？那他肯定看到了。想到刚刚的所作所为，她有些心虚低头，双手抓着衣角，像做了坏事无措的小朋友，迟迟没敢抬头和纪凌对视。
然而事实上，纪凌刚在公司结束一场会议，打开消息便收到委托人发来的调查信息。
一段视频。
消息音再次响起：纪先生，您要的监控。
纪凌双手顿住，悬在空中紧紧攥在一起，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犹豫和惧怕在瞳孔里打转。
视频是夏离与男艺人的。
明明是他自己要求去调查的，但此刻收到却不敢打开，手已经挪到鼠标上，只要轻轻摁一下，不费吹灰之力，一切的结果便可水落石出。
按吧。
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大脑供氧不足，无法汲取稀薄的空气，颤颤巍巍动了动手指，按下右键，甚至能听清鼠标清脆咔擦一声。
不管结果如何，都当作没发生。
不对，如果夏离被诬陷了，就帮她摆平，还她公道。
如果真如前几天热搜里描述那样，夏离真的……他顿住思考，一想到夏离可能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便觉得心中燥热难安，接不上气来。他深知，哪怕别人多看夏离一眼，他都忍受不了。
夏离只能是他的，不管用那种手段，就算不太风光，至少他做到了，夏离以后也一直会是他的，他会让夏离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下去。
电脑屏幕上画面播起。
画面的最初，空旷的摄影棚里，夏离站在补光灯后，手里调试着相机的显示屏，专注查看画面。
好美。
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很不合时宜。但真的好美，无论夏离做什么，仅仅是站在那儿，都能吸引到他的目光，就算分别多年，梦里也常常出现她的身影。
夏离专注工作的模样在视频里长达好几分钟，这几分钟里，纪凌目不转睛。
一是被她夺去视线，再是忐忑着事情的发展走向。
明明可以快进，但他舍不得。
他平日里较着一口劲，一直生忍着心中的欲.火，刻意不去关注，如今有了机会，即使是一段视频，但贪婪的目光仿佛已透过屏幕，透过本质，将现实里正在家里的夏离盯穿。
同样也害怕含糊的几秒，因此酿成误会，误解夏离，将两人将要坠落的关系，拉向更深一层的深渊。
视频没有声音，他能看出男艺人叫了夏离一声，夏离一瞬间呆滞，而后乖乖应声，朝男艺人走去。
他们在谈什么，就不得而知，只见下一秒，他们不再是面对面相谈的姿势，而是不断凑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于是发生了热搜上一模一样的事情。
夏离勾住了男人的喉结。
纪凌受不了，立马按下暂停键。
要不直接当作没发生吧，至少现在夏离在他的身边，是他的人。
他边想边打算退出，可还是不自觉的，鬼使神差般再次按下播放按钮。
视频里夏离的动作，也随着他按下鼠标的瞬间，发生变化。
她倏然扼住男艺人的脖颈！
五指都在用力，手背爆着寸寸青筋，指节深深嵌入脆弱的喉咙，男艺人猛得一咳，回过神来狠狠将她拽开，凶神恶煞甩了一巴掌。
夏离一阵踉跄，靠着墙壁支撑。
明明是过去的事情，纪凌隔着屏幕，心疼至极，他眉头紧蹙，牙齿紧紧咬在一块儿，微微颤抖。
那一巴掌，像是打在他身上。
他眼神阴鸷，身边的气场降到极点，带着幽幽的寒气。
而后柔光箱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一脸焦急冲上前，赶忙将夏离扶起，一顿劈头盖脸对着男艺人发怒，并狠狠踹了男艺人一脚。
纪凌打量着扶着夏离的女孩，这个人有点面熟。
那日在海边，他们有碰面，但他满脑子都是夏离，也没去关注夏离身边人的相貌，女孩好像叫王舒来着。如今在视频里望见，瞧着的时间长了，越见越觉得熟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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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王舒都要和男艺人打起来了，夏离却沉默不语，拉着王舒离开。
黑屏，播放完毕。
纪凌冰冷的面庞映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沉思许久，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宣泄。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心生怀疑，拖人继续调查下去，发现种种事件的背后，竟是个老熟人操作。
心如潮水般澎湃，难以平静。
他也不知为何，没有理由，特别想回去，回去找夏离。
于是也做了。
顾不得大雨滂沱，也顾不得打伞，开了车，下了车，冲入客厅，一进门便看见夏离从地下室上来，腿脚好像受了伤，他皱了皱眉头。
转角碰面后夏离就一直低眸，许久后抬起，刚好注意到纪凌表情细微的变化。
他看起来怏怏不乐，全身还淋了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阵寂静，皆缄默不语。和这段长雨季时的每个夜晚一样，他们之间的对话寥寥无几。可眼神却将对方看了个遍，摸了个遍，一个极具侵略，一个退后躲避。
“换件衣服吧。”夏离上下扫视着，眼里的温润几乎要化开，又轻轻说道：“都淋湿了。”
纪凌愕然，怔在原地。他本来是有一股脑的话想要对夏离说，想要问夏离，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但此刻夏离突然的关心，让他心里得到一丝慰藉，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雨水冲去他平日的硬气与威风，他听了夏离的话，去衣帽间换了套衣裳，完全不避讳，敞开着门脱去被雨水淋湿的旧衣。
夏离站在衣帽间外，眼神闪躲，不久后又不动声色偷偷挪了回去，停留在纪凌身上，咽了口沫。
她很少见纪凌不着衣物的模样，曾经瞧见，也都匆匆避开视线。
如今在白日，她能清晰看见纪凌背部的肌肉线条，肩膀平直宽阔，腰腹紧收，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落在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肩膀、脊椎缓缓下滑，堆积在后腰的凹陷处……
夏离心跳如鼓，她再次强制自己转头，避开视线，这时纪凌已经换好衣服，声音传来。
“我有事想要问你。”
夏离狂跳的心脏瞬间骤停。
他要问什么？是负一楼暗格的事情吗？是的吧，一定是的。不然他还会说什么？会说其实自己有喜欢很久的女孩，联姻是迫不得已，将就过过不要当真，大家好聚好好散，又或者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没多久甩出一张离婚申请表？
夏离不敢再细想下去。她不明白自己纠结的心思究竟从何而来，和纪凌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为何如此在意？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的行动，在意自己的错误行为，会成为彼此之间的隔阂。
她缄默，许久后应了一声：“下次吧。”
她今天没有心情，情绪像是没完没了的雨季。
纪凌心烦意乱，听了夏离的话，本打算随着她的心思，但又突然想起种种事件背后的熟人，下定决心偏要问出个答案。
不，他不问了，他要告诉她。
拥抱会使体内的催产素水平提升，同时意味着他对她有着最高级别的信任。
但他不会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是想抱抱她。
他只能在她转身前往二楼时，开口说道：“背后的人，是孟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