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截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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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下去。贾侯怕是替人转移帑银,真正与益州官僚做交易的另有其人。
沿路护送的府兵不知何时已全无踪影。
柳茸的眉深凝起来,一支羽箭破开布做的车帘。
情急之下,她心一横,闯到车前将车夫的尸身推下马车,回身一顾,“公子,驾马!”
车夫的脑袋像只刺猬,喉前插箭滚下山路,崔元眼中划过瞬息的悯然,果断接过缰绳,调转马头往刺史府赶。
身后杀兵紧追不舍,箭雨如流星垂落,死死钉在轿身后。
背后之人是真不介意他们死。
乌木剑鞘寒光一闪,崔元按剑打下迎风袭来的流矢,山林重层间射出更多的杀意。
一根箭射中马头,数根箭身卡住车轱辘,车身陡然仰翻。
柳茸身轻体瘦,是最先被甩出去的。
她像只折翼的雨燕疾速坠下山崖,莫名好恨自己轻瘦的身体。
半空中,一只手隔着箭雨拽住了她,弃车与她一同跳下。
残破的车身已无任何用处,在山路支解,一根箭射入崔元握剑的手,血花间柳茸顾不上担忧,接过他脱手的剑柄,用尽力气把剑钉入崖壁。
剑身擦着火星子一路下落,最终在一簇老藤拦截下止住。
蜀地葱郁的林丛挡住了二人。山崖上的追兵往下望,似乎在商议派人去崖底。
柳茸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拉着手上鲜血粘稠的男人。
剑柄硌得生疼,虎口发红,她不敢送一分,身下的男人蓦然笑了。
“阿茸,你若是放手,定家伎罪的人便不存在了。”他向上抬起眼,半玩笑地说着,眼眸却带着某种翘盼,似乎是在真心地建议她。
柳茸拉得更紧了。
“阿茸,我说的是真的。”
“不许再说!”
他作罢,“我不说。”
下一刻,崔元兀自松开五指,淡然一笑。
手心被凉风无情灌入,柳茸心一惊,朝下看,“公子!”
“附近有山洞,以你的身量应当可以荡过去。”
“你就不为自己做打算?”柳茸吃力扯着。
“……我说过,你也是万民之一,没什么好纠结的。”他心里有杆秤,那份名为“自己”的权衡永远是压在最下面的。
“纵使救了我,回到官邸你想救的人仍旧要按罪定罚。”
怪人。
柳茸道:“你若死了,益州的百姓岂不是更苦!”
话脱口而出间,一枚四角方正的物体被放入她掌中,她感知到了,那是自己日夜相对、公文里接触无数次却从未真正触碰的物什,刺史官印。
“不是还有柳校书吗?”崔元不紧不慢在她腕间系着绶带,一圈又一圈。
“崔元。”
第一次听柳茸直呼他的名字,不是公子,不是大人,崔元木然,须臾勾起唇角。
“把念珠丢了。”
“不丢。”
天旋地转间,崔元被甩了出去,堪堪甩进山洞,茂密的草木险些将他弹出,他抓住割手的藤蔓,勉强稳住,忍痛爬上洞口。
而柳茸自己则随剑柄落了下去。
千钧之际,他来不及多想接住她。
念珠断了线,大颗大颗地,代替石榴色的花裙,滚落不见底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