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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怪。”李子晋冷笑一声,“那我问你,有这么一个人,明明你哪也没惹他,但他就是不给你好脸,还大庭广众让你下不来台,换做是你,你会对他有好感吗?你会对他展示好感吗?”

“说实话,我觉得汤昼恒居然还能对你有兴趣,这才奇怪。他该不会是m吧?还是说他就喜欢你这种别具一格有挑战性的拆家款,觉得你好特别跟其他A都不一样?”

方柏嘉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灰头土脸地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站在良心这边。”李子晋意味深长,“你对他都已经那样了,他还对你这样,还要什么自行车?”

方柏嘉:“……”

倒也不必把他说得跟恶棍一样吧。

见他许久不说话,李子晋又出主意怂恿:“实在拿不透他的想法,要不然你再跟他多发展发展,主动出击一下。听你的描述,我觉得你俩有戏。”

方柏嘉心里一动,手指无意识揪着枕头边:“……我不。我干嘛要主动和他发展?凭什么?”

“哎——”李子晋诧异,“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谈恋爱吗?”方柏嘉臭屁道,“我就喜欢这种喜欢人的感觉,真谈上了说不定我还不乐意呢。”

李子晋懒得戳穿他:“那你别特么以后一听到你男神疑似和谁有绯闻就犯病,也别在你那破小号上发什么‘老公我的眼泪是你的战利品’。”

“……”

你他妈。

被损友念出自己在私密小号上的疼痛发言比在舞台上唱歌破音还恐怖。

方柏嘉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你之前不还跟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好alpha,谈恋爱就是跳火坑让捞男吸血,自己从此以后封心锁爱了吗?怎么一到我这儿反而开始劝我了?”

“那也得分情况啊。”李子晋说,“一般的alpha是这样,可你老公不是一般alpha。他那种极品,就算只是玩玩,难道不爽吗?只谈一星期都算赚到。反正我看你们团离单飞各干各的也不远了,以后你想和他聚还没机会呢,在这之前享受一下怎么了。”

“呵呵。”方柏嘉道,“怪不得你总是被坏男人甩。面对不良诱惑的坚定呢,眼里只看得到享受,难道不得考虑一下后果?”

李子晋模仿着他的腔调反唇相讥:“呵呵,就你最清醒,那你刚刚和你的梦中情人在干嘛呢?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是吧?”

方柏嘉立马闭嘴了。

滚烫的湿润感仿佛还停留在身前,他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烫得能在上边煎蛋。

李子晋苦口婆心:“我可跟你讲了,你要把握黄金时间。网上那个说法你听过没,互相有意思的人,基本上暧昧一个月——顶多两个月就谈恋爱了,时间越长,在一起的概率越低。毕竟要是真的喜欢,谁能忍住不出手?错过那个最佳时机,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对我嘴硬无所谓,别到时候自己又在小号上哭。”李子晋说,“话说回来,你们之前做过没有?”

“……”

方柏嘉:“你干嘛老提这事?做了怎样,没做又怎样?”

“这也是一个判断依据。”

李子晋说:“哥们儿,别忘了咱们是alpha,所有性别里最缺少自制力、最原始、一到了生理期聚吧自动顶替大脑,脑子里只想着艹来艹去的物种。他帮你脱敏治疗,肢体接触肯定要有吧?要真喜欢你,他能没反应,会忍住不那什么?你能忍住不那什么?”

“正常alpha到了这个阶段,早就床上大战不知道多少回合了,你俩要是没做,要不然是性/功能有问题,要不然是你和他之间没什么性/吸引力,好了也不长久。”

“……”这话说的,搞得他还没法否认了。

方柏嘉哼哼两声,没说是与不是。

李子晋也不在意,结束情感小课堂,自顾自又嚷嚷起来:“哎不行,今天我非得拉着你看一遍节目不可——”

话题再度转到了《时旅家》的更新上。

方柏嘉拗不过他,想着反正不会比和汤昼恒一起看还尴尬,跑去客厅拿了平板。

懒得再投屏,他直接坐在床上抱着ipAd,和李子晋开了屏幕共享。

节目组很懂流量那一套,因为方柏嘉和汤昼恒第一天下午都在双人行动,和主线的大部队是分开的,于是便在正片外额外发布了个“海边求生小分队”的完整foCus,将两人半个白天加一晚上的内容都放了上去。

方柏嘉得以以第三视角观察了一遍自己和汤昼恒的相处过程。

这部分的内容以二人在海滩边上兜兜转转寻找搭建庇护所的材料为开头。

看到他们因为口渴而砍椰子那块,明明是汤昼恒不小心把泥土抹到了方柏嘉的面庞上,却反过来说是方柏嘉自己把脸给弄脏的,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让他洗脸,方柏嘉不禁在屏幕边陷入沉默。

“……”

原来当时是这么回事。

要不是他看了节目,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再看这里的弹幕,也是异常热闹。

【我服了,仗着老婆看不到睁眼说瞎话,此男骗比就这么得心应手】

【温柔年上主动帮别人解决问题x,自己制造的问题先甩锅给年下再装热心可靠帮忙解决√,不仅免于被谴责还给自己塑造了高大伟岸的形象[奸笑]】

【惊,有只阳光大狗私下竟一肚子坏水……】

【老哥一遇上不不就变得恶趣味起来】

【那哥很坏了】

【可怜的比不知道自己被老公玩弄于股掌】

李子晋读了几条网友评论,在电话那头乐得像鸭子叫:“哎呦喂……你老公怎么这样!”

话到一半,他止住了笑,想起自己在录制现场沦为两人情/趣play中的一环的惨痛经历,开始愤愤谴责起来。

“——不对,他一直就这样,看着挺正经的,其实全是手段!”

“。”方柏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装傻。

后面播到他们晚上去其他嘉宾的住处交换食材,汤昼恒浑水摸鱼顺走午餐肉的片段也成了被热烈议论的场面之一。

方柏嘉看到这儿,立刻打起精神将身体坐正。

他答应和李子晋一块看《时旅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好奇这个。

虽然那会儿方柏嘉已经从对话中猜出大概,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汤昼恒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原来,就在方柏嘉走出庇护所,发现汤昼恒在煎午餐肉的二十分钟之前。

汤昼恒拎着四颗椰子走进公馆大门,顺道帮忙摆在嘉宾们堆放食材的桌子上。

摄像镜头中,可以很清晰看到他在进门时有一个观察周边摆设的眼神。

汤昼恒又问了一遍能不能给他一点肉类食材的话,不出意料地被两名“老奸巨猾”的年长男嘉宾再次拒绝。

“好吧,那给你们放这里了。”

他像是就此下定决心,趁着其他人没注意,一边说话,另一只手一边借着椰子的遮挡伸到桌面,将桌上的一盒午餐肉悄悄挪走。

汤昼恒全程看着相当淡定。

几乎在他拿起午餐肉的瞬间,走进正对面的厨房里拿东西的狄弘亮去而复返,汤昼恒依旧没有任何的慌乱与停顿,处变不惊地将东西以一个行云流水的姿势收入口袋。

真正暴露的地方在后面。

汤昼恒转过身,发现一名女beta嘉宾正端着洗好的菜从他身后的方向无声地走过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是一愣。

对方显然看到了他的动作,汤昼恒眨了下眼,露出正在飞速思考着的神情,刚要说些什么,女嘉宾却连忙冲他摆手:“趁他们没发现,赶紧走赶紧走!”

汤昼恒松了口气。和女嘉宾心照不宣地比了个手势,又用嘴型道了声谢谢,飞快地离开了。

直到走出公馆大门许久,他才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得逞般的笑容。

这个笑很淡,但一下就让他变得无比鲜活,显出一种二十几岁的alpha独有的介于稳重与明朗间的青春气息。

“方柏嘉不吃肥肉,我想了一下,还是得从这里下手。今天运气不错。”

汤昼恒用闲聊似的语气说着,整个人都因为达成了目标而放松下来。

他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盒顺走的午餐肉,口吻轻快地对着vj展示:“如果不是毅哥和亮哥带头票我们俩,我和方柏嘉现在估计坐在公馆的豪华餐桌上吃大餐呢,拿一点补偿应该没事吧?”

竟然和方柏嘉后面在篝火堆边说的话有些相似。

【?屏幕里怎么有好大一只帅狗在狗狗祟祟】

【不得不说老一心理素质真好,干起坏事面不改色】

【脑补出一只毛茸茸的伯在外面奔波打猎悄悄带着惊喜回家,哥to比:我偷午餐肉养你(不是)】

【此狗不要太宠老婆,半句话没提自己,拿午餐肉是考虑到老婆吃不了肥肉,做饭过程中还坚持投喂老婆,半盒煎午餐肉都进了老婆肚子[笑眯眯]】

【哥好,比好,包庇哥的嘉宾姐姐也好】

【还是那句话,遇上1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事还能补贴养家的人夫3你就赶紧从了吧】

李子晋看到这里“哟”了一声,语气不无暧昧地道:“你老公对你还挺贴心的嘛?”

方柏嘉无端被他说得害臊,闷闷地把盖在腰间的被子拉上来遮住下巴,当没听到。

至于最后水上大作战那一part,网上的反应就和李子晋之前说过的差不多,都是在打趣方柏嘉和汤昼恒太过“专注彼此”的。

【歪?导演在吗,这里好像有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服了,这两位是怎么做到连玩个游戏都像当街接吻的情侣一样让人无法直视的,你俩要不然把目光分给别人看看呢,上个节目还大庭广众秀恩爱是吧臭同性恋[无语][汗]】

【说明13只要在一起就自成结界捏[奸笑]】

【李子晋也是够倒霉的,谁能数数他一场下来被老一肘击了多少次,这个频率我真的要怀疑1是故意的了】

【最绝的还是游戏快结束那一幕,lzj刚挨着比哥就上来把他撕(?)走了换成自己来,结果刚才扒lzj有多随便对待比就多温柔,我说明明都是对面队的某人怎么还双标[惊讶]超明显的前后对比,你懂什么事alpha的占有欲[大拇指]】

【3也很配合啊,老公轻轻一抱就乖乖下来了完全没挣扎,除了最后确实没力气了之外谁说3不是欲擒故纵在享受?】

【老公一来其他人竟全部沦为陪衬,不不的私心和偏爱已经呼之欲出[你懂得]】

……

总共两期更新内容,每一期都将近两个小时,等他们看完,已经快凌晨两点。

方柏嘉和李子晋又聊了会天,打了声招呼先下线了,洗漱完却没立刻睡觉,还在思考李子晋今天的话。

什么超过一两个月在一起的概率就微乎其微……有那么玄乎吗?

方柏嘉打开手机日历查了查,从易感期那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快两个月了。

照这么说,剩下的时间岂不是不多?

下一秒,他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和汤昼恒都还没怎么样,怎么就快要错过黄金时间了。

他们这些动不动就飞去各地跑商务、参加活动的爱豆偶像,能和正常上班上学的人比吗?

就连李子晋在剧组和同组演员谈恋爱都能每天见面培养感情呢。

所以得把他和汤昼恒中间因为种种原因行程错开的时间减去——

就算半个月好了,那就变成了一个月出头。

方柏嘉咬着指甲继续思忖。

话说回来,从易感期那次开始算是不是太早了?

他那会儿还没怎么和汤昼恒暧昧,顶多算是因为意外增加了日常接触。

非要说正式动起心思,那也应该是从汤昼恒手受伤了开始算。

方柏嘉在日历上拨了拨。

只有两个星期不到,完美。

方柏嘉觉得自己得出的结论很是这么回事儿。

至于李子晋说的另一个事实依据,首先,他和汤昼恒肯定是已经做了的。根据方柏嘉自己仅有一次的体验来看,他和对方应该都挺爽。

换言之,他们在床上很和谐,生理这方面完全没有阻碍。

唯一让方柏嘉不太确定的是……

床上的alpha若有所思地抬起眼。

虽然做的过程中是挺猛的,但他怎么总感觉汤昼恒做之前的意愿并不强烈。

像李子晋说的,他们这个年纪的A,一旦有过肉/体关系,必然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不说夜夜笙歌,一星期来个两三次起码是要有的吧?

可距离他和汤昼恒第一次上床已经接近一个月了,在那之后唯一一次有明显苗头,还是今晚汤昼恒来找他,却也因为一通电话而中断。

方柏嘉再从房间里出来,听到的就是汤昼恒要回去了的消息。

虽然他当时选择接听李子晋的电话,也有觉得太刺激而临时逃避的成分在里边。

可他打电话总共也要不了几分钟,汤昼恒但凡选择等他通话完留下,方柏嘉也未必没可能和他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毕竟自己当时是真的被汤昼恒勾起了欲/望。

偏偏对方就那么走了。

方柏嘉本来没想那么多,可经李子晋这个恋爱脑半吊子一提醒,他也不确定了,对汤昼恒今晚的行为不满起来,怎么思索怎么觉得古怪。

是该说对方够有耐心,那么能忍;还是耐心不够,只是过了那么几分钟都能丧失兴趣?

一个正直青壮年的、那方面功能也没问题的alpha是可以对有好感的人这么有自制力的吗?

方柏嘉重重地啧了声。

想到李子晋今天还建议他再和汤昼恒主动发展试试看……

切。

方柏嘉将关上的手机扔到一边。

他才不呢。

*

汤昼恒当面指出他在躲着他,可见方柏嘉的伪装并不高明。方柏嘉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佯作没事人般地和汤昼恒扮演普通同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努力调整了自己面对汤昼恒时的态度。

比前些天刻意装不熟时正常一些,但也没回归到完全自然又熟络的状态。

至于在提防什么……

当然是怕汤昼恒又看中他自制力低下,对他火力全开。

结果事实证明,方柏嘉多想了。

汤昼恒自从那天晚上离开以后,便仿佛这次胶着黏腻、差点就要擦枪走火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原本堪称得上“火热”的攻势中途暂停,恢复成了不冷也不热的常温水平。

对外,他们仍旧表现得关系融洽,即便是在眼下这个高强度开签售会和见面会的节点,也没粉丝发现不对。

但只有本人自己知道,他们之间似乎还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见面会的最后一站,组合来到了某气候宜人的西南方城市。

活动结束后,成员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边多停留了几天,拍摄了团综。

团综一共为期三天,团队在当地的小镇里订了套独栋带小院的别墅民宿让他们住,节目整体风格休闲,内容基本都是成员们在当地吃吃逛逛,以做任务的形式参观这里的著名旅游景点,品尝特色小吃、了解风俗文化。

最后一天傍晚,大家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在别墅里自己煮了火锅。

夜幕降临后,他们开始玩起游戏。

既然是游戏,就一定要有惩罚的手段。

成员们进行了最近网上很火的调酒接力挑战——

每个人在不告诉别人的情况下各自选好两到三款饮品,一个个轮流走进放有巨大玻璃容器的房间,将自己带来的液体倒进去融合,形成一款全新的混合酒。

至于加的究竟是什么,全凭个人的良心。

方柏嘉酒量一般,知道组合里有好几个酒蒙子,为了让自己今晚好受点,选的两瓶都是没酒精的。一瓶椰奶,一瓶一升装的茉莉花茶。

新鲜出炉的饮料呈略有些浑浊的棕红色,质感色泽介于咖啡和冰红茶之间。

为了提前尝个味道,也是给今晚的游戏开头,六人各自接了小半杯,在空中碰了一下。

丞绪:“说好了啊,不管多难喝,要一饮而尽。”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方柏嘉只抿了一口就拧起眉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热辣辣地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

入嘴便是一阵说不出的辛辣和苦涩,好像酒是燃料,带着火焰一路从舌尖烧至喉咙,到尾调才返上来一些茶与果汁的清香。

他闭上眼,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又缓了两三秒,才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口闷了。

耳边听得一阵此起彼伏的“哈”声。

“其实味道还不错?”又过了几秒,丞绪说,“挺清爽的。”

“是比想象中好很多,”汤昼恒表情如常地道,“没什么诡异的味道,看来没人加特殊作料。”

“就是度数有点高。”陆翰音喝得呛了一口,转头看到方柏嘉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看嘉嘉哥的表情。”

被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朝方柏嘉那里看了过去。

方柏嘉把酒喝完,仍是那幅微微皱着脸的苦瓜模样,听到自己被人提起,这才慢慢把五官舒展开,有点不好意思:“这酒太冲了,我感觉我喝几杯就得歇菜。”

“那你只能祈祷自己今晚尽量别输。”江白树说,“来来来,都准备好了没?”

……

众人在桌边玩了两小时动嘴皮子的游戏,后边有人提议站起来活动活动,又开始玩起蒙眼抓人。

规则很简单,先猜拳选出一人,令其蒙上眼睛、拿起枕头负责抓捕,其他人在过程中可以自由走动躲避,被枕头砸中的人就算被抓到,会自动顶替抓人的位置,或者也可以选择自罚两杯,重新选人。

民宿的一楼面积过大,考虑到蒙眼抓人者面临的难度问题,他们只将活动范围划分在客厅区域。

与此同时,每个被抓的人的一侧脚踝上还用绳子系了个铃铛,走动起来可以听到响声。

玩到第三轮,抓人的是丞绪。

游戏开始,其他几名成员立即行动起来,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一边挑选着合适的位置。

陆翰音和杭泽宇一前一后地跟在丞绪身边,故意跺脚让脚边的铃铛响起来,玩声东击西这一套。两人你响一下,我响一下,有心迷惑丞绪的判断。

丞绪举棋不定了一会儿,朝陆翰音走了过去。

中间无论杭泽宇在后边如何不停地撩拨他,丞绪都打定了主意不为所动,没有理会他一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丞绪一心咬死了陆翰音不放时,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丞绪往陆翰音那边走了两步之后,突然一个回马枪转身袭向杭泽宇——原来他的目标早就是身后的人,之前只是在装样子迷惑对方。

好在杭泽宇反应还算敏锐,没让丞绪手中的枕头砸到,在原地踉跄一下,赶紧向着阳台跑了过去。

汤昼恒刚好在他逃跑的途径之路上。

差点被飞奔而来的杭泽宇撞个正着,汤昼恒见丞绪逼近,只能被迫跟着移动。

两道铃声在交汇一瞬后又分开,丞绪一时分不清自己原本的目标是谁。

他在短暂的一瞬后作出决定,追向右边被逼到拐角而走投无路、只能跳上沙发的汤昼恒。

“……”

原本就在沙发上面的方柏嘉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碍于脚踝上的铃铛,没有立刻下定决心。

只是踟蹰了不到两秒的功夫,汤昼恒便已向他飞速靠近。

方柏嘉双眼瞪大,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让对方别过来,然而他自己也知道,眼下的汤昼恒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时间来不及思考,面对着正朝他们逼近的丞绪,方柏嘉迅速地再上一步,整个人站上了沙发靠背。

汤昼恒紧随他的步伐依葫芦画瓢,两人很快挤至沙发乃至墙壁的拐角。

靠背总共就那么点宽度,还不够硬,加上一面靠墙,让人很难在上面保持平衡。

方柏嘉才踩上去,身形就有些摇晃。

墙壁高处有个钉在那里的装饰木架,汤昼恒看到它,眼疾手快地单手抓住,见方柏嘉站得吃力,伸手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方柏嘉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别扭不别扭的,赶忙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和汤昼恒抱在一起,互相做彼此的支撑。

此时,丞绪的双脚已经踏上沙发前面的地毯,开始搜索。

两人被逼到死角,再想逃也不容易,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对方疏忽大意,不会发现。

L型沙发的折角处距离外缘最远,他们又站在上边,丞绪甩了几下打人的枕头,没碰到想象中的人,呈现出茫然的神色。

他迟疑地在面前的空气里试探挥舞着,忽然间单腿跪上沙发,俯身扶住靠背,朝他们这边摸索过来。

“!”

方柏嘉的心脏几乎停跳。

眼见丞绪的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距离他的裤脚只有十几公分之遥,他本以为自己必然被抓无疑。

不料就在这时,汤昼恒忽然冲他递了个眼色,示意方柏嘉和自己一样抓住架子。

等方柏嘉这么做后,他便解放了自己的那只手,转而搭在方柏嘉的腰侧。

紧接着又弯下腰去,另一只手沿着对方的小腿肚不断下滑,直到从后方握住方柏嘉系着铃铛的脚腕。

方柏嘉又:“!!!”

脚踝处被一圈温热环绕,方柏嘉的心噗通狂跳了几下。

估计也担心惊扰了他脚上的铃铛,汤昼恒稍微用力地将那枚小小的装饰物按着,抬起头,和正一脸诧异地垂眸望向他的方柏嘉对视。

有股托举的力道似乎在暗示他向上。方柏嘉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慢慢把系有铃铛的那条腿尽量以匀速抬起。

汤昼恒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直起身体。

然而,尽管二人都已在努力减小动作幅度,铃铛的声音依然是不可控的。

方柏嘉脚上的小圆球还是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哪怕只是微弱的几声,还是被近处的丞绪捕捉到,对方当机立断,当场扬起枕头朝声源发出的位置扫来——

“……”

方柏嘉一惊,没抓架子的手下意识扶住汤昼恒的肩膀。

身下一阵凉风袭来,拂过的气流搅动了毛孔。

千钧一发之际,汤昼恒放开了方柏嘉的脚腕,手臂上移间忽然一个发力,将方柏嘉给抱了起来。

双腿腾空的方柏嘉完美避开了这一下攻击,时机巧得不能再巧,简直像是事先演练过的一样。

只有留在原地无处可躲的汤昼恒被枕头“啪”的一下击中。

丞绪察觉自己打到了人,非常兴奋,当即握拳“yes!”起来,两下扯掉眼前的遮挡物,想看看自己抓住的究竟是谁。

结果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汤昼恒和方柏嘉这个基情四射的、纠缠搂抱在一起的姿势。

丞绪愣住半天,震撼地感叹了一声:“卧槽????”

第45章 第 45 章 这么玩弄我,你不会有愧……

方柏嘉被他的目光一盯, 也才注意到自己此刻和汤昼恒的样子亲密得诡异,脸上匆匆一热,偏过头去眨了眨眼。

好在下一瞬, 汤昼恒就把他放了下来,自己也下到沙发表面, 耸耸肩道:“我被抓了。”

下一把是汤昼恒抓人。

他接过丞绪递来的发带,将眼睛蒙上。

等待其他人初步挑选位置的时间里, 方柏嘉看见他把枕头夹在手臂下方, 像在热身般有意无意转动自己的左手手腕。

方柏嘉心里立刻警惕起来, 想起刚才那一轮, 汤昼恒就是用这只受过伤的手去抓墙架的。

距离舞台事故过去了大半个月, 据汤昼恒自己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平时都能正常活动,也早就没再用药。

方柏嘉在网上搜索时看到过不少例子,有人手好了之后不上心, 没过多久又开始做一些高强度发力的动作, 导致后续落下了病根。

游戏开始, 他望着朝向四周摸索起来的汤昼恒,突然意识到,这个不停抓着枕头挥舞的动作也很依靠手腕的带动。

汤昼恒此刻甩动枕头的力度不大,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别有隐情。

扮演抓人者的角色往往要消耗比被抓的人更多的体力, 方柏嘉观望了片刻,很快按捺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下一秒,身体已然付诸了行动。

方柏嘉假装不经意地走向汤昼恒,晃动脚腕,让脚踝上的铃铛发出声音。

汤昼恒自然听到了那阵声响, 只不过玩了几局游戏,他也深谙队友们的套路,知道大家会故意逗人。

场中的青年迟疑了刹那,大概是觉得这个游戏输和赢都没太有所谓,即便预料到可能发生什么,还是很配合地朝方柏嘉走了过去。

以为等自己走到那里,原地已经没人了,汤昼恒甚至没用枕头,只是象征性伸手在面前的空气里捞了一下。

——就这样捞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径直撞入自己的怀中。

“……”

汤昼恒一愣。

拦住对方腰身的手第一时间紧了紧,感受着这人的身板和骨量。

高,瘦,比自己矮一点,腰很细。

这个团除了他和方柏嘉,第三高的人也才181,这个手感和高度只能是他。

汤昼恒拉下发带,果然和想象中的人打了个照面。

“这什么操作?”

其他几个人也呆了,没明白方柏嘉怎么就突然自个儿“献身”了:“哥们儿你玩儿呢?酒喝多了?”

方柏嘉就知道肯定有人是这种反应,也不慌张,做出一副很无趣的、没什么耐心的样子,懒洋洋地提高音量说:“是喝多了,怎么了?这游戏我都玩腻了,没什么意思,赶紧换下一个。”

丞绪道试探道:“你可不能用这个借口逃惩罚,不玩了也得罚酒。”

“谁说我要逃?”方柏嘉诧异又不屑,“喝就喝。”

话是这么说,真一杯混合酒下肚,方柏嘉又难受了。

回到餐桌边,众人接着玩起别的,方柏嘉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回想着先前汤昼恒将他抱起来、自己却被抓住的那一幕,心情跟着变得难以描述。

那家伙总是这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忽然撩拨他一下,让方柏嘉感觉到心动。

但又不声不响,好像那只是他随手的无心之举,不多解释,也不揽功劳,忽冷忽热,叫人捉摸不透。明明之前还在“步步紧逼”,一转眼,却也能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反倒显得方柏嘉的动心很多余。

宛如白日里的阳光,不仅有直射滚烫的时刻,也有隐藏在云层后面的晦暗与凉爽。

有时不禁让人感到疑惑,他对他的那些好,到底是汤昼恒真的对他喜欢并且特别,还是对方本性如此,就是这样乐意对人事无巨细,好像太阳也会自恋于自己能普照世人。

如果对方只付出了50%,他却将这认作是100%,是不是太不公平?

好烦。

就连方柏嘉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烦闷。

……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

接近晚上十二点,负责拍摄的团队终于收工。

成员们却还没有回屋睡觉,而是转场去了客厅,大屏放着电影当背景音,边玩别的边聊天。

“这谁用完的金主爸爸的手机放这儿了?”江白树无意间一个低头,发现摆在茶几底层的电子设备,不由拿起来看了眼。

此次团综有手机厂商冠名支持,节目里有个活动,叫“记录看见的美好”,成员在录制期间人手一部手机,将自己认为的美好画面拍下来,到时候会打上tag发到微博,为广告商做宣传。

这话说完,久久没人认领,离江白树最近的杭泽宇道:“你打开看一眼里面的照片呗,反正估计没有密码。”

江白树挑了挑眉,嘀咕了一声“好吧”,划动两下,发现果然没有锁屏,于是直奔相册而去。

翻了没几下,旁边的陆翰音也好奇地凑上来,看了两眼便道:“这是不不哥的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江白树惊异。

“这张,”陆翰音伸出食指,将屏幕上某个缩略小图点开,“看到没,他给我和队长拍的照片,今天我们仨一起做的任务。”

说着,手指又往旁边划了下:“这张就是我们三个的合影,我瞧瞧……”

他的本意是想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合照,一连翻了好几张,后面却都是些富有当地特色的街景,青灰色的石板小路、路边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茂盛绿树,垂挂在街边小店屋檐上随风飘动的风铃和手作物品。

指尖点到某一张上面时,陆翰音疑惑又稀奇地“咦”了声。

“这里怎么还有张队长的单人照?”

看起来不像是摆拍,甚至被拍到的人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镜。图像上的汤昼恒斜背着单肩挎包站在路边,一派休闲运动装扮,面对着镜头的这一侧单手插兜,不知道被高处的什么东西给吸引,正仰起头来看向屋顶。

对方离手持手机的人有点远,在整个画面中只占三分之一高度。

正是晴朗的白天,他的头顶古木葱葱,绿意盎然青翠,有不毒辣的阳光自头顶上空照射下来,透过绿叶间的缝隙洒下在他发间和脸上。

杭泽宇加入进来凑热闹,瞥了几秒,他“哟”一声:“拍得还挺好嘞!”

“喏,哥你看。”

陆翰音示意江白树将屏幕转向一旁对着手机回复消息的汤昼恒。

被提到的人很配合地倾身过来。

结果还没看清那上边的图片,下一秒,一只手冷不防从手机后头探出——

啪!

直接将江白树手里的东西抓走了。

“哎!”江白树大叫,待看清来人是谁,却是一愣,“你醒了啊?”

场面突变,聚在一起的几人纷纷抬起眼,就见原本坐在茶几另一头的那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单手撑在桌面,腰身和手臂都伸展得老长,不辞辛苦地越过整个茶几“偷袭”。

方柏嘉今晚混合酒喝得头晕,心情也不大美丽,从收工后人就显得蔫巴巴的,别人都在聊天讲八卦的时候,就他在手扶着头闷闷地划手机。

刚才终于支撑不住,默不作声地趴在茶几边缘休息了会儿。一片混沌中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晕头转向地一抬头,发现陆翰音和江白树在拿着手机讨论他给汤昼恒拍的那张照片,甚至还打算给“正主”瞧。

喝了酒后的大脑思维迟钝,干什么都要想上许久,偏偏在碰上汤昼恒时依然灵敏,仅仅只是几个简单的关键词,就自动在方柏嘉的脑海里串成线路,触发出反应机制,立刻不由分说地起身抢夺手机——

动作堪称一个快、准、狠。

“谁让你们看我手机的,这么没礼貌。”方柏嘉一脸不悦地蹙起眉,嘟囔着将手机摁灭了屏。

“嘿,之前问手机主人是谁的时候,你也没说是你啊。大家都拍了照片,怎么不能看看你的了。”江白树一脸莫名,“又不是你的真手机,相机里还能看到你裸/照?话说你这张队长的照片——”

“我只是想拍后面那棵树而已,他刚好入镜了。”

方柏嘉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江白树的话,却不敢去看汤昼恒的表情。

明明那个人就在面前,他却表现得好像对方根本就不存在,只顾着对不相关的人解释。

这手机是他傍晚回来,在沙发上休息时随手放到客厅里的。后面去厨房准备食材,就忘了这回事,哪想到还能被人偷看。

方柏嘉想给手机上个密码,又觉得这个举动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干脆将东西塞进裤子口袋,站起身道:“不和你们说了,我去上卫生间……”

“间”字的尾音还没落。

这一下起得太急,被酒精麻痹过的脑子掌握不好平衡,方柏嘉的躯体猛然大幅度地一晃,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跌跌撞撞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得到,数秒前的他竟有着那么精准的爆发力。

“你今天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杭泽宇十分诧异。

“没见他喝多啊。”江白树对着人上下打量。

方柏嘉用力摇摇头,像要把脑袋里的酒意驱赶出去:“六、七杯吧。”

“我去,这么点就把你干倒了?”

成员们用来喝酒的是那种1 shot的小酒杯,他一晚上下来就算喝了七杯,加起来的量恐怕都还没一瓶罐装可乐多。

方柏嘉懒得回答,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回好险是成功了,只是走出去的脚步明显还很虚浮。

几个人眼看着他去了转角处上楼的电梯。

“你走错了!”江白树抬高嗓音喊他,“厕所在一楼就有。”

“我不。”方柏嘉头也不回,“我就要到楼上去上。”

其实是想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旁边的丞绪边打游戏边摇头:“就让他去吧。”

*

过去了半个小时,方柏嘉还没下来。

“那家伙人呢?”江白树说,“该不会厕所上着上着在卫生间晕了吧?”

不只是他,大家都发现方柏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汤昼恒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丞绪头也不抬,在背后叮嘱:“他要是睡了你就别叫他了,让他接着休息——”

汤昼恒应了声,同样上了楼。

到了方柏嘉的房间,发现他连门都没关,房门敞着一条不小的缝。卧室里没开大灯,从配套的卫生间内溢出的灯光勉强点亮了附近的空间,不算明朗,但能视物。

汤昼恒第一时间扫了眼床上。

没人。

视线往旁边一移,他差点以为自己撞见了案发现场。

打开的衣柜滑门里,有一双腿露了出来。

“……”

汤昼走过去,发现方柏嘉就躺在里面。

他坐在衣柜底部,像是什么爱钻橱柜的小狗,双臂兀自抱着一只小行李箱睡得酣沉,浑然不觉有人进了房间。

汤昼恒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将人唤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方柏嘉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经汤昼恒这么一说,也才意识到自己睡觉的地方似乎不对。

他坐直起来,摸摸后脑勺,整个人似被一层倦意裹住,说话都显得口齿不清:“我刷完牙想换衣服来着……觉得头很晕就躺下了。”

汤昼恒一低眼,果然看见方柏嘉的大腿上盖着一套新的睡衣,看来是还没来得及穿上就断片了。

他将那两件衣服拿起来,抓住方柏嘉的两条胳膊:“我扶你起来。”

方柏嘉没有反抗,很顺从地被他搀着站了起来,刚一迈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

“……嗯?”

身体晃晃悠悠,脚下的地面像球体一样在转动。方柏嘉走了两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对平衡的感知失了灵,腿一软,整个人沉甸甸就要往下坠。

好在汤昼恒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也看出方柏嘉这会儿人不清醒,始终稳稳当当抓着他这侧的手臂。

见方柏嘉喝醉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还严重,他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立刻将对方从下滑的状态中一把捞起,牢牢箍紧了那人的腰腹。

方柏嘉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晕乎乎地说:“我的腿怎么了?……怎么使不上劲。”

他看起来很蒙圈,整张脸是在昏暗状态下也能看出的异色,可想而知,应该和烧熟的虾一样红润。

方柏嘉的嗓音也飘忽,鼻音很浓,喉咙眼被酒精冲刷浸泡过,加上是刚睡醒,显得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

汤昼恒抿了抿唇:“因为你喝醉了。”

喝醉?

方柏嘉愣住几秒,随后很快地反驳:“我没醉!我酒量好得很,平时都经常喝酒的。”

话是这样说,他那异常雀跃的口吻却明显是醉鬼标配,让人很难不怀疑方柏嘉现在还有几丝清醒。

汤昼恒扬扬眉。

众所周知一大铁律,喝了酒的人说自己没醉,那就一定是醉了。

他扶着方柏嘉往床边带:“是吗。你平时喝几度的酒啊?”

言下之意是,才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哪来的经常喝。

何况,汤昼恒并不记得方柏嘉有什么喝酒的习惯。

他说这话分明有调侃的意味,下一秒,却见方柏嘉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冲他缓缓举起三根手指,一板一眼地说:“百分之三。”

汤昼恒:“…………”

这和直接喝饮料有什么区别。

汤昼恒没说话,方柏嘉发现这人在一直携着他往前走,一脸迷茫地又开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这种双脚像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方柏嘉忍不住挣扎起来,却因为保持不了平衡,身体斜斜地歪在身旁的青年身上。

“你喝多了,我扶你去床上睡觉。”汤昼恒说。

“我都说了我没醉!”方柏嘉不知为何突然发起酒疯,抬高了嗓音抗议,“我还要玩游戏呢。游戏还没玩完,我不睡觉。”

方柏嘉死活不往床上坐,一副自己还能再挽起袖子熬通宵的样子,嘟嘟囔囔地和汤昼恒耍赖皮。

醉了的人,表现特别明显,从表情到语气都是恍惚的,眼神有点涣散,说话的语调时慢时快,会有种掉帧后再加速的感觉,抑扬顿挫的,像在诗朗诵。

汤昼恒大抵是觉得方柏嘉这个样子挺好玩,倒也陪他闹,强忍着嘴边那点笑意,顺着他的话问:“你还想下去?他们在下面打牌,你可能要等一会才能玩上。”

方柏嘉当下倒又不显得困了,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眼睛睁得动物一样圆,看着他慢慢摇头。

“我只和你玩儿。”

“和我?”汤昼恒不解,“你想玩什么?”

就见面前的人眼睛转着,慢慢从一头滑到另一头,最后和汤昼恒对视:“只有我们两个,玩‘当然了’,我先提问。”

醉鬼讲话就是理直气壮,方柏嘉甚至没说一句“可以么”,好像笃定汤昼恒不会拒绝。

汤昼恒也确实没有说不。

他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反应过来,方柏嘉说的是他们之前在见面会上玩过的游戏。不知道对方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图,他想了想,倒也觉得无伤大雅:“行,你问。”

这句话讲完,方柏嘉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像在酝酿什么似的,从原本侧对着汤昼恒的姿势改为和他面对面站着,因为站不住,干脆整个趴在对方身上,胸口抵进汤昼恒的胸膛。抬起头,眼睛却垂着,仿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也可能单纯只是酒后的脑子转不大动,过了许久,嘴里才兀地蹦出来一句:“……你,其实是海王吧?”

汤昼恒:“?”

什么东西?

他感到莫名,下意识道:“为什么这么说?”

方柏嘉皱起眉,似乎对汤昼恒的回应感到失望,立刻举起一根手指按在对方唇上,“嗯嗯嗯”地摇头。

“说错了。你要回答——‘当然了’。你输了,要接受惩罚!”

一上场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汤昼恒还有点懵。

半秒之后觉得好笑,认命道:“好吧。你想怎么惩罚我?”

方柏嘉的嘴唇以及脖颈处都动了动,似是小幅度地吞咽了下。突然间伸手捧住汤昼恒的双颊两侧,朝他吻上。

一阵热风扑面,精致的脸孔在他面前飞快放大。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汤昼恒不自觉在方柏嘉凑近的瞬间张开双唇,跟着他一起做出浅浅吮吸般的动作。

唇瓣相触,因为摩擦而发出轻微的“啵”声。

抵在一起的嘴唇黏连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方柏嘉移开唇,在距离这人不到一毫米的近处停顿一下,这才慢慢退回至刚才的距离,无法无天地和汤昼恒目光对望,脸上的表情像在说:你管我?

“惩罚完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

汤昼恒失语了。

这算什么惩罚。

这样的话,根本就算不上惩罚。

他怔了一下,还没理清方柏嘉的这套行事逻辑,就听对方又开口:“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好搞,所以一直拿我当鱼来钓?”

他的语气无来由就激愤起来:“你当我是什么?备胎吗,想起来了就撩一下,想不起来就放着?”

汤昼恒:“………………”

所以,这其实是对方的审问大会?

说是玩“当然了”,结果就只有方柏嘉在提问。还给他扣了这么多的帽子,汤昼恒甚至觉得有很多都是自己的台词。

他?钓鱼,海王?

这些词汇究竟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联,难道一个人醉了也能颠倒黑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汤昼恒的感觉复杂而又茫然。

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可能性,影影绰绰,他来不及思考,只是尽量冷静地指出:“这好像不是能用‘当然了’回答的句式。”

方柏嘉哪里听他的话,立刻又像抓住了对方小辫子似的大喊一声:“你输了!惩罚!”

浑然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胜之不武的耍赖,当即便又依葫芦画瓢,抱着汤昼恒的脑袋,狠狠地凑上去亲了第二下。

“第三个问题。”

方柏嘉说:“这么玩弄我,你不会有愧疚感吗?”

……他真是服了。

如果说汤昼恒刚才还仅仅只是觉得对方醉了,那么现在他要给这个人的状态加上一个副词。

醉得离谱。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方柏嘉喝大了以后会变得这么难缠。

汤昼恒哑然,意识到这是个他回答不行、不回答也不行,不管怎么样方柏嘉都不会满意的问题。

到底谁玩弄他了?年轻的alpha在心中纳罕地想。

这人怎么就自顾自开始走起谴责渣男的流程了?

在他思索出合适的对策之前,方柏嘉的忍耐度已经降到极限。

见对方不说话,顿时早有预料般地“哼哼”两声,恨恨地说了句:“我就知道你答不上来!”

他说着,气势汹汹的,好像打定主意要让汤昼恒知道三心二意的下场,话音一落,就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了上来,凶狠地含住他的嘴唇。

汤昼恒:“……”

这才是真正的钓鱼行为吧。

嘴上说是惩罚,其实全是奖励。

汤昼恒甚至都开始怀疑方柏嘉是不是故意的了。

假装喝醉,这样就能为自己摆脱责任,把他乱七八糟地胡撩一通,第二天早上再装不清醒,这样又享受了他的服务,还可以不担风险。

所以这到底对自己惩罚了什么。

制裁力度完全为0啊。

方柏嘉这回亲得比之前两次都要用力。

像是被汤昼恒的反应勾起火气,要将自己连日积攒起来的、没头没脑的怨气全都宣泄出来,不再只是碰一下就放开,而是更深长也更持久的,没有任何收敛的舔舐与啃咬。

整个晕乎乎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化悲愤为动力,和汤昼恒相亲相恨!

喝醉了的人没个轻重,也对正在发生的事缺乏概念,方柏嘉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亲得停不下来。

汤昼恒感觉自己真的像被一只醉醺醺摇着尾巴的小狗给拱了,和方柏嘉双双跌倒在床上。

唇瓣因为跌落带来的冲击力短暂分开,方柏嘉很快又缠上来,侧躺着环住汤昼恒的脖子跟他湿吻,香甜的舌头主动钻进这人的口腔,当做这些天冷落后的补偿。

Alpha的嘴唇很软,里头好似塞了棉花,是具有魔力般的、令人着迷的触感。

汤昼恒心里觉得被冤枉,面对主动送上门来的诱惑,却也没有太多拒绝的道理。将这当做是他被看成海王渣男的补偿,将方柏嘉带进怀里,顺势品尝他似有奶油香气的双唇。

两人一时都像忘了游戏的存在,亲得忘我,难舍难分,唇舌纠缠间只能听到柔密湿腻的、经由搅动发出的咕啾水声。

汤昼恒下意识探到他腰间,像抚摸一块完美无瑕的玉,在方柏嘉的腰部两侧摩/挲。

方柏嘉被他碰得发痒,整截腰身都在轻轻地抖,近乎是渴水一般汲取对方嘴里的唾液。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身体,一翻身,拦腰骑在汤昼恒的腿上。

汤昼恒因此平躺,感觉到方柏嘉的身体重量沉沉压在他的体表,先是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低下头来继续和汤昼恒接吻。

两三分钟后,又冷不丁撑起上半身,月要月夸发/力,无师自通地在他身上mo了起来。

“……”

疯了吧这人。

察觉到方柏嘉在做什么,汤昼恒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猛地跳了跳。

……这是真的比格天性发作,把他当玩具了?

他清了清嗓子,叫他的名字:“方柏嘉。”

黑暗中,竖于青年上方的影子随着话音一颤。

对方的动作紧跟着停下来了一瞬,但并未说话。

没过多久,又仿佛完全没听到汤昼恒的点名一样,接着故态复萌,自娱自乐。

他们几乎正对面撞在一起。汤昼恒闷哼一声,感觉不妙,猛一下抬手攥住方柏嘉的手腕。

第46章 第 46 章 我要和你睡觉!

“方柏嘉!——”汤昼恒皱紧眉头, 提高音量又喊了声。

真是够了。

汤昼恒勉强压下心口的那阵心浮气躁,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一把抓着方柏嘉的双手将他拉了下来。

那人跌落在他身上, 吐气急促。

似乎还想挣扎,汤昼恒察觉到他的意图, 双臂绕到后面将他缠紧,防止他又乱动蹭出点什么, 语气严厉得像是恐吓:“你这样, 再搞下去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别动。”

方柏嘉哪里肯听他的, 仍试图从汤昼恒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努力了几下发现没多大用, 刚刚的他还连路都走不稳, 现在又怎么会有力气?

忙了一会儿收获为零, 方柏嘉发现自己怎么也逃不出汤昼恒的禁锢,整个人又累又颓丧,只好放弃, 脑袋晕乎乎地趴在对方身上喘了片刻的气, 听起来几乎是泫然欲泣地嘟囔了一句话。

很模糊的几个字。

他的声音太低, 嘴巴张开的幅度也小,吐出来的音节黏糊糊地裹成一团,汤昼恒没听清, 问他:“什么?”

这两个字像点燃了对方的炸药引线, 原本还萎靡不振的方柏嘉陡然抬起头来,中气十足地道:“我要和你睡觉!”

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的一声,简直和宣誓一样。

听得汤昼恒当场一愣,还以为自己也喝多了,出了幻听。可仔细一瞧,方柏嘉就在面前那么认真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如此的理所应当。

汤昼恒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回答、要回答什么。

方柏嘉似乎也没准备从汤昼恒这里立刻得到答案,不等他说话,又醉醺醺伸出一根食指,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最后一个问题。”

“……”居然还有问题吗。

汤昼恒觉得自己真应该拿个什么东西把方柏嘉这些话都录下来,好让第二天醒来的对方都听听,他晚上究竟说了多么离奇的内容,免得方柏嘉到时候以不记得的名义赖账。

这样想着,汤昼恒还真的下意识摸了摸裤子口袋,没有。

上来前没想到自己能待这么久,他的手机还在楼下。

正觉得有些可惜,汤昼恒的手随便往床单上一按,抓到一个冰凉凉的扁长方块。

他把它捞起来,凭借手感找到侧边的按钮,打开屏幕一看——

最初始的彩色桌面,是方柏嘉那部赞助手机,大概是被他喝醉后随手扔到床上去了。

汤昼恒的眉梢抬起来又落下,侧头看了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在做什么的方柏嘉,又看回屏幕。

手指在界面上点了几下,他不动声色地将调暗了屏幕光线的电子产品举高一点,挪到靠近方柏嘉的脑后一侧。

一边这么操作,他一边扯了扯嘴角:“我可以不回答么?”

“不可以。”方柏嘉气势汹汹、斩钉截铁地说,“被提问者不许发表异议,认真回答问题!”

说完,方柏嘉停顿良久,像被汤昼恒中途打断,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脑袋上仿佛有个灰色缓冲标志在转圈。

汤昼恒见他这样,明知故问:“问题呢?怎么不说话了?”

方柏嘉想不起来,啧了一声,烦躁又有点委屈地怒道:“还不是你打断我!——”

又缓冲了两秒,想到了。

“你,一直以来都在对我欲擒故纵吧?”方柏嘉说。

由于已经有了准备,汤昼恒没有再被方柏嘉的提问搞得不知所措。

他沉着地否定:“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睡?!”方柏嘉紧追不舍地质问他,像在指责一个负心汉。

汤昼恒感觉自己今晚沉默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都多。

他寂静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因为你醉了。”

“我没醉!”方柏嘉很惊诧地反驳。

“你醉了。”汤昼恒表示重复以及肯定,语气几乎有点怜悯,“刚才我们亲了多久?你还/骑/我,结果你连立都立不起来。”

反倒是汤昼恒,结果比他可观多了。

……如果说这就是对他的惩罚,那倒也不是不合理。

方柏嘉石像般呆住。

但显然没被对方这个借口给难倒,很快又说:“我又不靠前面和你做!”

虽然喝醉了,但反应和诡辩能力倒是挺快,汤昼恒居然真的被说得无言了那么半秒。

他纳闷起来,语气微妙地探询:“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睡?”

是某种执念吗?

可明明方柏嘉平时在他面前也没展现出来这点。

这到底属于酒后意外的心声袒露,还是人喝醉了就是会性情大变?

汤昼恒摸不准。

方柏嘉直勾勾看着他,忽然又倾身上前,轻轻咬住汤昼恒的嘴唇吮吸。

“因为你长得又帅,性格又好,*人也舒服。”他的声音黏黏糊糊,边亲汤昼恒边发出模糊的字音,“每天都想和你做。”

喝醉的alpha大胆地发表出放浪形骸的言论。

“……”

这么说,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条件很有市场?

汤昼恒哽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他确实心动了,但一个醉鬼的话显然不够有说服力。

“不行,这里没有套。”他还是道。

尽管他们都是alpha,不过基本的保护措施依然得有。

汤昼恒本以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后,方柏嘉就该知难而退。

没想到对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接上:“那你就无——”

汤昼恒眉心一紧。

仿佛猜到方柏嘉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猛地伸手将他的嘴给捂住。

担心身上的人又乱动,汤昼恒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捧着这人的后脑勺把他按在胸口,示意对方冷静。

“唔唔!”方柏嘉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无奈自己的下半张脸都隐没在汤昼恒的掌心之后,只能发出这样的闷声。

好不容易叫汤昼恒放开他,方柏嘉一张口就又是:“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睡觉。你不同意,我!%&*#@——”

然后再度被捂住。

紧闭着的门外传来一阵路过的脚步声,汤昼恒低声提醒:“有人来了。”

方柏嘉挣扎的幅度这才小点,但依旧不忿,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汤昼恒的身前毫无章法地乱蹭。

汤昼恒原本专注听着门外动静的注意力顷刻被他毁灭殆尽,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物体在胸前动来动去,一时间连头皮都有些发紧。

这感觉也太诡异了点。

脚步声一来一回,从这一层的走廊上彻底消失之后,汤昼恒才松开手。

方柏嘉终于得以自由,从胸膛上抬起头来盯着他。下巴搁在他胸口正中间略有凹陷的骨头处,像个大肆捣乱后停下来趴着休息的小动物,迷蒙的眼神突然变得亮亮的。

还以为他又要叫嚷些有的没的来控诉,就听他忽然感叹:“你的胸好大。”

“…………”

喝醉了的人的思维都这么发散吗。

方柏嘉没发现汤昼恒那一刹那的无语,自顾自接着形容:“而且还软,还——”

被汤昼恒这么一按,方柏嘉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这里用来当枕头很不错,触感软硬适中,还有弹性,忍不住低下头,额头又抵着额外蹭了蹭,手也探上来,在汤昼恒的身前摸来摸去地掂量成色。

摸了没几下,汤昼恒气息都被他搞乱了,即刻“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再次将方柏嘉两只乱动的手抓起来固定住。

“说话就说话,别耍流氓。”

汤昼恒脸上微热,故作镇定。

“……你这人怎么这样!”

掌心被迫撤离温热的表面,方柏嘉先是一愣,随后怒了,听起来又气愤又伤心欲绝,还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你练这么大,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不给睡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摸都不让摸……”

方柏嘉仿佛天塌了般地呜咽一声:“好过分,坏男人。”

……

这话说的,平时也没见你怎么想摸。

汤昼恒险些对这样的方柏嘉失去招架,疑惑着醉酒后的他怎么就变得和白天完全不像一个人。

思来想去了许久,忽然间灵光一闪,焦头烂额地问那人:“你是不是伪感期又到了,这么黏人?”

方柏嘉眨巴眨巴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汤昼恒发现他还真是选择性地听懂一部分内容。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需要方柏嘉来回答。

汤昼恒回想了下对方上次伪感期的时间,发现确实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对方这样,真的好像发/晴的小狗。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急哄哄地来寻求安慰。

汤昼恒突然就心软了,感受到方柏嘉的不满,试图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乖一点。”

“大家都在,你也敢乱来,就不怕被人发现?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大胆?我要真……了你,明天起床怎么办?”

他就着这个将对方抱在怀里的姿势,用指腹碾了碾方柏嘉的脸。

方柏嘉那块肌肤似是被摩挲得有点痒,忍不住侧头避了避,像被汤昼恒讲得不好意思,突然间又羞赧起来。

“那你陪我睡觉。”他哼哼,“你明天就要走了,马上就看不到你了。”

汤昼恒有一瞬间差点又要领会错误,还好他及时看了看方柏嘉的表情,意识到这人说的就只是字面意义上单纯的“睡觉”。

如果谨慎一点,他应该拒绝。

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大家都一起住在别墅里,早上人来人往,说不定还有工作人员在,要是被人发现汤昼恒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反而睡在方柏嘉这里,恐怕不太好解释。

可转念一想,方柏嘉毕竟快伪感期了。

他这个情况吃不了抑制剂,想让汤昼恒多陪他一会儿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自己明天早点起来换房就好了。

方柏嘉的语气听起来对他很不舍,汤昼恒心里一动,声线比刚才还要柔和:“这么不想我走?”

方柏嘉闷闷地嗯了下。

汤昼恒又问:“舍不得我?”

对方再次应得不假思索。

见方柏嘉如此有问必答,汤昼恒忍不住变本加厉:“是舍不得我的人,还是舍不得我的信息素,担心我走了没人陪你过伪感期?”

方柏嘉没说话。

“方柏嘉?”

汤昼恒以为他睡着了,从下边托着他的大腿,把人抱到自己能看清他脸的位置打量他,发现方柏嘉眼睛是睁着的,只不过一脸困倦:“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被他叫到的人缓慢眨了下眼:“我在想。”

他在汤昼恒的怀里翻了下身,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大脑的运转速度变慢,又过了好几秒才说:“都舍不得。”

汤昼恒对这个回复不大满意,耐心地引导纠正:“其实还是更舍不得我对不对?”

方柏嘉迟疑两秒,轻浅地又“嗯”一声。

汤昼恒:“……”

好乖。

他怎么这么乖,问什么就说什么。

喝醉了的方柏嘉好听话。

汤昼恒决定给他一些奖励。

“张嘴。”Alpha低声说着,朝他靠近。

方柏嘉的眼睫重重颤了颤。因为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所以并未表示出抗拒。听完,居然真的如汤昼恒所言一般,轻轻掀开嘴唇。

随后,气息被人掠夺。

方柏嘉的脖颈不自觉地后仰,感觉到汤昼恒迅速侵入他的唇齿。湿热的舌肉伸进来,温柔而又轻快地搅动。

他含着方柏嘉的软舌吸舔几下,又放开,退出来缠绵地吮吻对方薄薄的唇,像要把他这里当成两片奶油一般吞吃下去。

方柏嘉被他撩拨,不满足于这样表层的互动,又主动张开嘴巴,粉红的舌头一下、一下刮着汤昼恒半张开的唇缝,对着他那在亲吻中不时露出来的一截舌尖不断嘬吮,做出示意对方接着和他舌抵舌地湿吻的急切邀请。

啧啧的水声淫靡而又错乱,方柏嘉嘴巴里被汤昼恒亲得唔唔嗯嗯,哼声不断,喉咙间发出急促的喘息。

得了奖励,他人又开始躁动,其实还想不老实来着,可腰后边被汤昼恒提前预判般用力地按着,方柏嘉想多动也动不了,只能望梅止渴地从他这里汲取唾液,因为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而爽得浑身发抖。

……

被对方抱着亲了好几分钟,方柏嘉从头到脚都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橡皮一样软地靠在他身上,分不清这到底是酒精带来的效果,还是亲吻的副作用。

他低低地哽了一下,似真似假地抱怨:“你又不接着往下做,干嘛还一直亲我……”

汤昼恒觉得好笑:“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我就不能单纯只是想亲你?”

“当然不行!”方柏嘉的目光早已迷离,花了许久才勉强聚焦。听了他的话,却回光返照似的精神起来,不爽地提高了音量,“别人都跟我说了,alpha这么久才做一次是不正常的,互相喜欢的人不可能忍这么长时间。”

“你都不想和我做,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下定论道。

“?”什么东西。

这段话里的槽点太多,汤昼恒被砸蒙圈了。

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方柏嘉比格上身,怒气冲冲道,“你就说对不对吧?为什么不和我做?为什么不和我做,为什么不和我做——”

三句一模一样的话,居然每一句都是不同的声调,最后一句尤其拖长了尾音。

“。”

被眼前的人冤枉了一晚上,此刻还魔音贯耳了一把,汤昼恒觉得自己也算是体验了一次忍人的日常生活。

本以为怀里的人还会再闹一会儿,结果方柏嘉只喊了几句就累得不行——也可能是酒喝太多,没什么力气,瘦条条一个人又倒下来,伤心沮丧地重新把头低下,埋在汤昼恒的胸口默然神伤:“你不喜欢我。”

汤昼恒心情一下变得奇异。

他压下满腹的疑问,好像这是个必须认真回答的问题,隔了两秒才轻声说:“没有不喜欢你。”

青年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滞留了会儿,最后轻柔地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脑勺。

汤昼恒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方柏嘉下一步的回应。

还以为这人是害羞了,需要点时间反应,于是耐心地不说话。

直到近十秒钟过去,汤昼恒忽然看见方柏嘉的身形极其平稳而规律地起伏起来,鼻腔里同时发出悠长的呼吸声。

“……”

“方柏嘉?”

汤昼恒又叫一次对方的名字。有所预感地轻轻掐住那人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

只见方柏嘉双眸紧闭,一副在睡梦中被打扰了的样子,嘟囔了一句“干嘛啊”。

……合着他就这样瞎闹一通,自己满足完就把汤昼恒当成肉垫趴着睡了。

汤昼恒怔住片刻,无语地笑了出来。

躺在床上,冲着天花板看了半晌,他这才坐起,小心翼翼地将方柏嘉从他身上扒下,把这人抱回枕头上安放好。

移动过程中方柏嘉迷迷糊糊被他弄醒,也没多动,半眯着眼享受汤昼恒的服务。

汤昼恒给人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开始穿鞋。

Alpha以为来人要走,迷迷瞪瞪从被窝里伸出手将他拉住:“你要去哪?说好了陪我睡觉的——不准走。”

汤昼恒错愕地回过头。

反应过来,抓着方柏嘉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揉了揉:“没有要走。大家还不知道你已经睡了,我得和他们说一声再上来。”

方柏嘉听了他的解释,这才同意放人。

“那你快点。”

汤昼恒出了卧室,却并没有立刻去和其他人会合,而是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快四十分钟后才出来。

Alpha的呼吸和心跳频率都有上升,脸色也微微有点发红,但在客厅昏暗的氛围灯照耀下,没人发现异样。

汤昼恒下了楼又折返,拿上自己的电子设备以及无线耳机,躺回床上。

琢磨着过去了这么久,房内的人应该早已睡得很沉,全程轻手轻脚。

结果另一头的方柏嘉听到动静,立刻像开了自动引路,床面上滚了一圈,十分黏人地一头扎进他的身前,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胸口,犹嫌不足地摸了好几下。

汤昼恒惊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没睡,长臂一伸,将滚进他怀里的人给揽住。

脑海里忽然就响起方柏嘉之前说过的那句“你的胸好大”,汤昼恒抬起手,迟疑地在自己胸前按了按。

大吗?就一般吧。

他到底是爱豆,需要考虑到上镜的美感,得控制肌肉量,跟那些专门走硬汉风格的alpha没法比。

看来方柏嘉喜欢这种的。

汤昼恒思索着,耳边冷不丁听见那人口齿不清地说:“你的手怎么样了?”

汤昼恒一愣。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正扶在他肩上的手掌,又转头望向说话的人。

方柏嘉在一片幽暗里闭着眼,只有嘴巴还在嘀嘀咕咕,像是困倦极了说出来的梦话。

“什么手怎么样?”他莫名地问。

霎时间竟有丝说不出的心虚,还以为自己之前在另一间卧室里的举动被他发现,将鼻尖凑到掌心乃至指根处闻了闻。

没有味道。汤昼恒拢共洗了两遍手,手部的肌肤被洗手液好好地浸润过,只散发出植物的清香。

“就是今天玩游戏的时候,你不是抱我来着……”方柏嘉小声地咕哝着,大概是太困了,仍没睁眼。说话声越来越小,几乎消失不见。

汤昼恒这才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心头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动,轻声回答:“我没事。”

方柏嘉“嗯”了一声,放心了似的,听完没再说些什么,脑袋一偏,接着又靠住汤昼恒“昏迷”过去。

忙了一天的团综拍摄,时值凌晨,汤昼恒本来已有倦意,被方柏嘉闹了一通,短时间内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仰躺在床头,脑子里想的都是对方今晚对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是时,汤昼恒真有想将这人从床上薅起来好好再“审问”一遍的冲动。

然而看着方柏嘉困兮兮的样子,他又实在于心不忍,也不认为对方这个状态可以认真谈些什么,只能暂时按下,先给这人当陪睡抱枕。

罪魁祸首兀自在他身边睡得香甜,侧躺着将一条手臂搭在汤昼恒的小腹上端,仿佛夹着一个还在散发着热气的巨大人形玩偶。

汤昼恒保持着这个被对方抱睡的姿势沉思少顷,扭头看向一旁的床头柜。

上边摆着他放上去的,方柏嘉的那只赞助手机。

汤昼恒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变得微妙,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翻阅,顺便给自己戴上了耳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半晌,用气音笑了声。

第47章 第 47 章 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树。……

第二天清早。

汤昼恒几乎是闹钟一响就起来了。

他以最快速度轻手轻脚地关掉闹铃, 身边的人却还是被吵起来了,汤昼恒回过头,看见方柏嘉正缩在被窝里揉眼睛。

他半个身子还靠在汤昼恒的怀里, 察觉到旁边的人有要离去的意图,手臂下意识缠着对方的腰不放。

“我去看一眼外面有没有人。”汤昼恒说。

方柏嘉不满地哼哼了声, 闭着双眼,眉毛蹙着, 刚开机的大脑还没拐过弯来, 只迷迷糊糊想着, 哦, 汤昼恒在他旁边。

……汤昼恒为什么会在他旁边?

方柏嘉将眼睛掀开条缝, 懵然地抬头环视了一圈屋内, 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大脑很晕,还有些痛,他努力回忆两秒, 想起这是因为成员们昨晚录团综时边玩游戏边喝了酒。

游戏。喝酒。

等等。

一段发生于黑暗中的、打从他上楼后开始的记忆不期然冒出了头。

方柏嘉猛一下睁大眼, 彻底清醒了。

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汤昼恒到了屋边, 打开门向外看了看。没一会儿转身回来,就看见方柏嘉正以一脸仿佛遭到雷劈般的表情看着自己。

汤昼恒脚步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缓慢向他走近。

结果还没走两步, 方柏嘉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当着他的面一把捞起被子盖在头顶,整个人“嗖”一声钻了进去。

“……”

望着眼前这一团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的不明物体,汤昼恒挑了挑眉。

看来是酒劲过了。

他不语,径直在方柏嘉身旁的床边坐下。

“酒醒了?”

床上的白色团子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汤昼恒侧过头, 饶有兴趣地打量“它”:“怎么突然把自己闷在里面,不热吗?”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三连发问,仿佛一枚枚被装载进弹夹的子弹,方柏嘉似乎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他藏在被子里,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荡——

我tm是疯了吗。

一个人喝醉酒怎么能说出那么可怕的话!

方柏嘉多希望这只是场梦。

然而汤昼恒就在被子外面步步紧逼,如此指向分明的问题,让他想抱有侥幸心理都难。

方柏嘉深吸一口气,将被子边缘小心翼翼地拉下来。

一对漂亮的眼珠慢慢转到右边,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他眨眨眼,貌似无辜。说完打了个哈欠,也不等汤昼恒回答,径自在对方面前转过身去,把被子角塞到身下卷吧卷吧。

“好困,我要接着睡了。”

……好拙劣的演技。

如果方柏嘉一醒来就表现出这副样子,汤昼恒说不定还会信一信。

可偏偏他中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来了出头蒙被子。

汤昼恒静静看着他演完这一出,冷静地叫了声:“方柏嘉。”

方柏嘉整个人一抖。在被子底下悄悄握紧拳头,又往更深处缩了缩,头埋进被窝里不出声。

希望汤昼恒能自觉一点,从沉默无言的回应中领悟他的态度。

对方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方柏嘉假装睡着没几秒,忽然听见硬物边缘的轻碰声,汤昼恒俯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什么物品:“这是什么?”

轻轻的咔哒一下。

没有设置过静音的电子设备被那人一通操作,发出了系统提示音。

方柏嘉在被子里茫然了数秒,越想越觉得不对,猛地惊起。

他的手机!!!

是他昨天晚上专门带上来的赞助手机——靠!

方柏嘉再顾不上装,以最快速度掀开被子扭过头,果然看见汤昼恒在那儿举着他的东西阅览。

这个空荡荡的手机里唯一有内容可看的,估计就是相册了。

方柏嘉屁股下着火了一样,弹起来就去够对方的手:“还我!”

汤昼恒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早就料到他这一出,立刻将手机举高,身子后仰着躲开了方柏嘉的袭击。

“还你?可以,但我们是不是该把昨晚没解决完的事先解决一下?”

“……”

方柏嘉整个人凝固的石膏像般呆滞了片刻。

“我下楼看看今天周几——”

下一秒,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要逃。

不料汤昼恒早就对他的逃跑路径做出了预判,一只手撑上来,眼疾手快地将被子一角压回去,像把方柏嘉关进一个口袋。

“跑什么这么急,”他冲他抬抬下巴,“谈谈。”

此时此刻,方柏嘉心里不由得飘过一句话。

果然,清算时间来了。

昨天晚上他说了那么一大堆胡话,汤昼恒不可能不起疑。

关键……为什么要在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后第二天早上就来对他处刑啊!

像之前那样隔个几天让他缓冲缓冲不行吗?

方柏嘉深呼吸,眼神飘浮向一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这个……没什么好谈的吧。我昨天喝太多,不记得了。”

汤昼恒笑了声:“是吗。”

对方的口吻太过淡定,一下就让方柏嘉升起了警惕心。

他转过视线,狐疑地看向对方。

就听汤昼恒慢悠悠地道:“看下你的手机。”

手机?

不是被这人拿走了吗?

方柏嘉呆住片刻,意识到汤昼恒说的是他日常在用的那一部,而并非厂商赞助。

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方柏嘉在四周找了一圈,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

主页锁屏上是两条来自汤昼恒的微信提醒。

看时间,发送时间是今天的凌晨一点多。

方柏嘉:“?”

没记错的话,自己那时候应该都睡了吧?有什么话不能等第二天醒来当面说,还非得发消息。

方柏嘉解了锁,打开二人的对话界面。

并非文字,也没有图。汤昼恒发给他的居然是两个音频文件。

看见它们的瞬间,方柏嘉的眼皮不禁跳了跳。生物对即将到来的危机的本能预知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点开了第一个音频。

短暂不到半秒的飞速加载后,文件自动播放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睡?!”】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睡觉。你不同意,我!%&*#@……”】

听起来,汤昼恒像是剪辑了一下,将两段分开的内容拼合在了一起。

房间内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音频中属于方柏嘉的声音在他手里炸响,像一道电流钻进他握着手机的指尖。

方柏嘉受到冲击,手腕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左手食指僵硬地悬停在距离屏幕不到五毫米的上端,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

又过了两三秒,才猛然反应过来似的按灭手机,将它倒扣着藏到身后。

方柏嘉直愣愣地转过头,和抱臂坐在一旁的汤昼恒对视。

对方一脸戏谑地看着他,见状,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后面还有,怎么不都点开看看?”

“有些人是喝醉了,可是嘴和手还不老实,还会对身边的alpha动手动脚。”

汤昼恒以“受害者”的身份陈述着他前一晚的作为。

短短几句话,让方柏嘉脸颊的温度迅速上升到了极限。

他震惊得瞳孔放大:“你是怎么录到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你居然偷偷录音!”

汤昼恒这个人是魔鬼!!!

方柏嘉悔得肠子全青,只恨自己不能穿越过去重新编辑事情走向。

汤昼恒对他谴责的眼神视若无睹:“怎么样,都想起来了吗?现在可以和我聊聊了吧。”

沉默。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方柏嘉才听了截出来的两句话就受不了了,自己再说不,汤昼恒岂不是要把整个音频都当面放给他听。

“你想聊什么?”方柏嘉气若游丝,生无可恋。

汤昼恒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好玩,提了提嘴角道:“你别做出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样吧。”他略一思索,“晚上的问答游戏,全都是你在提问,有点不公平。是不是也该到轮到我问你几句?”

“你不需要说‘当然了’,只要认真回答我提出的每个问题。”

方柏嘉掀起眼。

大概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干巴巴地道:“你要问什么?”

“第一个问题。”汤昼恒突然向前倾身,一条手臂缓慢撑在方柏嘉的身侧。

“你昨天说的那些海王啊,欲擒故纵啊……什么的,是什么?这些都是用来形容我的吗?”

面前的青年彬彬有礼,表现得十分虚心求教:“请问我哪里、哪一点像海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认知,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他嘴上像是探讨,气势却很逼人,进攻欲望强烈,像是才刚慵懒地醒来,对着猎物蓄势待发的斯文猛兽,方才的对话不过是他的开胃前菜。

方柏嘉被他问得愈发心慌,恨不得直接一头撞上床头装死,无奈这个死脑子现在清醒得要命,只能慌乱找补:“那都是我不清醒的时候乱讲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哦。”汤昼恒轻笑一声,看样子没被他拙劣的说法糊弄过去,“那后面那些呢,夸我长得帅人很好那里还……”

“!!!!”

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方柏嘉赶忙去捂他的嘴。

不是——这人怎么什么都好意思往外讲啊?

“够了!”方柏嘉讪讪地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你就不用复述了,我又没失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汤昼恒不无促狭地道,“承认得这么干脆,倒是有进步。”

……你都直接把证据录音下来了,我哪还有狡辩空间。

方柏嘉尬笑了一声,发现汤昼恒其实还挺记仇的:“我都说我喝醉了。”

“是吗?”汤昼恒忽然朝他凑近。

“可我怎么记得,昨天晚上有人吵着闹着要和我那个,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什么——”汤昼恒歪了歪头,露出回忆的表情,“‘两个互相喜欢的alpha是忍不住的?’‘我都不和你睡,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也是醉了能说出来的话?”

汤昼恒歪过头,目光直视着方柏嘉:“这位喝醉了的先生,你很在意我喜不喜欢你吗?”

“…………”

方柏嘉一脸窘迫地看着他,像被自己昨夜亲口道出的雷人言语定住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原地石化,唯有一双眼睛无措地瞪得溜圆。

汤昼恒犹觉不够,继续向他倾身,制造追问的压迫感。

方柏嘉被他逼得步步败退,一点点挪着屁股向后蹭,直到后背靠上床头,再也无路可躲。

听汤昼恒说到这里,一张脸更是红得如同番茄,连耳廓都泛上羞色。

汤昼恒见他不说话,声音停顿一下。

不等方柏嘉回应,就自己找出了答案:“所以,这就是你说我是海王的理由?没有如你所愿地睡你,就是钓着你玩,欲擒故纵?”

“还控诉我为什么不和你睡,问这种问题,你认真的?”

静谧无比的房间当中,汤昼恒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

方柏嘉被动静吸引,目光迷茫地看着他。

就听汤昼恒道:“每次你一对我表现出有这种意思的时候都不清醒,要么是易感和伪感期,要么是喝醉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什么样的alpha会对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下手?难道一定要我在你连自己的想法都控制不了的时候上你你才满意,这不可能吧?”

昨晚被方柏嘉魔音贯耳了一阵,汤昼恒睡前一通思索,也算勉强弄清了他的发言逻辑。

说出这话,语气十分无语。

“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来的这种‘不睡就是不够喜欢’的说法,但至少在我看来,趁人之危很没有风度。”

他话音加重,语气简直像在给一只无法无天的比格做道德法制科普。

“现在是文明社会,管不住下半身的alpha的最终下场就是进拘留所。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克制不了,那也太低级了。难道你喜欢的是这种alpha?”

方柏嘉眼神移开:“。”

话题怎么就转移到喜欢哪种alpha上去了。

汤昼恒突然较真,他还没大反应过来,微微半张着嘴,花了会儿功夫理解对方的话,却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