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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吃完了穿上裤子就走。……

汤昼恒拿出手机, 手指轻划两下,屏幕跳转到浏览器。

由于有段时间没来,标签自动刷新了一下, 两秒过后,重新展示出上一次搜索过的页面。

是艺人百度百科。

李子晋, 男,alpha。23岁, 目前从事演员行业, 前两年因为一部现偶起飞, 目前被粉圈评为影视剧新一代Alpha四小生之一。

和方柏嘉因为《时旅家》而结识, 并且肉眼可见的关系很不错。因为是常驻里唯二的两名年轻一代同龄人, 不可避免地被这档节目的观众嗑起了Cp, 甚至Cp还有点火。

点进两人的Cp超话,里面的粉丝总结了很多糖点,录制结束后还一起约饭、被扒出来小号峡谷甜蜜开黑什么的。

信息素是红酒味。

虽然听上去和樱桃味天差地别, 但原料毕竟是葡萄。理论上说, 水果发酵后都是一股酒味, 而葡萄酒味儿淡点,也可能和正常的水果混淆。

……

意识到自己正在试图填充逻辑解释其中关系的那一刻,汤昼恒感到一阵淡淡的荒谬。

这件事重要吗?

他突然想。

不管那个人是谁, 当初方柏嘉会在医院里问医生是否能用药物控制病情, 后边又来找汤昼恒帮忙脱敏,就说他们并不是那种可以随时进行标记、乃至做更多事的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放着正当的男朋友不用,还去求助于别人。

汤昼恒垂眼,又在网页的介绍栏上多看一眼。

一米八三,甚至没有方柏嘉高。

对着比自己矮的人叫老公?

稍微有点重口了吧。

汤昼恒心中不无挑剔和刻薄地闪过这一句。

还是不要想了。

左右得不出别的结论,他干脆摁灭手机, 放到床头。

关上灯,整晚无梦。

*

一夜过去,方柏嘉醒了过来。

视线瞥到房中陈设,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大脑记忆回笼,方柏嘉皱了皱眉,伸手往下探到被窝,然后又猛地收回手。

靠,这回是真睡了。

方柏嘉半张干净的脸埋进枕头,对着眼前的虚空发了会儿呆,像在接受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力,脸上甚至热了一下。

忽然间反应过来,抬起上身看了看四周。

汤昼恒人呢?

那个家伙难道又跑了?

方柏嘉侧耳倾听了下卧室外边的动静。很安静。

清了清因为哼唧了一晚上而显得沙哑的嗓子,试探着叫了声:“……有人吗?”

过了两秒。

“汤昼恒?”

没人应。

看来真的不在。

方柏嘉:“……”

如果不是地点和房间摆设不同,他真以为自己穿回了一个月前。

怎么有人做完都不留下来陪一陪人的啊,难道就因为他是alpha?

这什么该死的性别刻板印象。

方柏嘉嘴里骂了一串&%¥#*的碎碎念,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地。双脚触及到地面的瞬间,冷不丁“嘶——”了一声。

昨晚运动完的当下还不觉得,过了一夜,方柏嘉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像被人揍过。

尤其是被汤昼恒亲自丈量过的地方。

他那里太/长,昨天夜里甚至一度挤到了生/殖腔的入口前,剩下却还有不少部分没有进去。

方柏嘉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头皮发麻。

当时,一种生理上的本能反应让他对正在进行的事情期待又恐惧。理智上知道不行,心理上却又很难抗拒。

方柏嘉好几次心惊胆战,一边沉浸在那种氛围里,一边又生怕汤昼恒会忍不住闯进来。

对方再怎么样也是个alpha,就是会有那种天性。

方柏嘉按着汤昼恒的手臂,以沙哑又微弱的声音慌乱地对他说:“还不能进来。”

身体却很不争气地为他打开,变成可以任由汤昼恒塑形的模样。

而汤昼恒那会儿的回答是:“我知道。”

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事后冷脸回想的方柏嘉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直接消失。

来你告诉我什么tm的叫tm的“还不能进来”。

说得好像他的炎症一好转方柏嘉就会主动邀请汤昼恒在他的生/殖腔里内*一样。

傻叉透了。

方柏嘉在套房内转了一圈回来,骂骂咧咧地坐回床上,拿起手机调出和汤昼恒的微信聊天界面。

对话框那里空空荡荡,这回连说一声自己去哪的消息都没有。

……不是吧,难道汤昼恒真是那种渣男,吃完了穿上裤子就走的那种?

方柏嘉的心都凉了半截。

再复盘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想到什么,脑海中一记炸雷响起。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吧。

前夜他失误叫出来的那一声“老公”,肯定引起了汤昼恒的怀疑。

就算方柏嘉之前否认过一次,这次他直接当着对方的面又叫一声,却是糊弄作假不了的。

上一回他还可以说自己认错了人,可这回明摆着的,全程方柏嘉都很清楚对方是谁。

再加上此前的香水、玩具作为辅助——

还有比这更板上钉钉的证据吗。

方柏嘉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汤昼恒大概也是猜到了这点,才想着趁他没醒出门避一避。

虽然睡了,但并不想因此负责,给予方柏嘉错误的信号,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有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冷处理,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想和他有额外关联。

就这么醒来后没见到汤昼恒的短短两三分钟里,方柏嘉已经脑补好了一连串后续剧情。

他越想越是满肚子火,随后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和凄凉。

完了。

这下他喜欢汤昼恒的事算彻底败露了。

方柏嘉动作缓慢又别扭地把疼痛的屁股往远处挪了挪,双手撑在床面,脑袋砰砰往枕头里砸。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早知道昨天精/虫上脑干什么呢?

接下来他又要怎么面对汤昼恒?

方柏嘉“好烦”了五六下,额头还埋在枕头里,耳朵忽然很灵敏地听到卧室外有开门锁的声音传来。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浑身上下酸软的肌肉,第一时间警惕地看向门口。

那门就像听到他心声似的,开了。

汤昼恒打开门,看见坐在床边的方柏嘉,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神色如常地招呼道:“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听上去语气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瞧,会发现他的目光除了第一句“醒了”之外,就没再落到方柏嘉的身上,而是自顾自地低下头,把身上薄薄一层运动外套脱了,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里面是一层近乎贴身的短袖,胸口的地方有些湿,看起来刚出过汗,形状挺/拔饱/满。

数个小时前的记忆回笼,活色生香的画面在脑海中影影绰绰。

方柏嘉和他目光一触,也跟着迅速弹开,顿时感觉到口干舌燥,硬邦邦地说:“有点。”

人心真的很复杂,明明刚才还在为对方“不告而别”而不悦,现下汤昼恒回来了,方柏嘉又不是很想立刻见到他。

主要是不知道见了又能怎么相处。

“那我点餐叫人送上来。”汤昼恒说。

方柏嘉看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弯下身从行李箱里取出换洗衣物。

本来不想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刚才去哪儿了?”

一张口,还是冷冰冰的腔调,听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汤昼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酒店健身房。我起得比较早,所以下去锻炼了会儿。”

“没见到你发消息。”

“嗯?”汤昼恒似乎怔了怔,才领会到方柏嘉的意思,“现在才九点……我以为你累了一晚上,短时间内应该起不来,就没说。”

“……”

这话说完,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凝滞。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方柏嘉在心里暗骂了声,脸上发红,立刻低头装作认真看手机的样子,用冷淡的声音表示朕已阅:“哦。知道了。”

其实他确实很累。

但因为满脑子都记挂着汤昼恒的事,方柏嘉晚上总睡得不安稳,所以几乎一有意识就醒了过来,开始寻找对方的影子。

他没再发表后续看法,汤昼恒便在自己的手机上翻出酒店的订餐小程序,让方柏嘉先选,自己一块下单。完事之后拿起衣服,走进淋浴间开始冲澡。

方柏嘉则继续瘫回床上,生无可恋地思考着逃离地球的方案。

*

等对方洗完澡,餐也很快送到了。

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带着托盘进来为他们上菜,方柏嘉坐在靠窗的餐桌一边,趁着等待的功夫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等人走后,汤昼恒问他:“身体怎么样,会很不舒服吗?”

“……”方柏嘉回过头,一时不知道这话该从何答起。

就怎么说。

这么大的家伙在他的辟股里动来动去了两个小时,总不可能一点难受都没有,否则汤昼恒昨天晚上用工具玩了他半天是在干什么呢。

不过方柏嘉怎样也是alpha,承受力还可以。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大概那条甬道发育得也有点o化,很能自行分泌润滑物,没什么撕裂之类的现象出现,就是纯粹的摩擦造成的红/肿和肌肉酸痛,效果和半个月不去健身后第一次复健的效果差不多。

说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俯身弯个腰都感觉下半身不像是自己的,但好像也没有到需要说出来诉苦的地步。

况且他就算告诉对方又能怎样,难道要汤昼恒把他抱在怀里小孩一样地哄?

“……还行吧。”

方柏嘉答得勉强,照旧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舀起面前瓦罐里的一勺鸡汤吹了吹,对着唇边慢慢地喝。

直到汤昼恒似是酝酿了几秒,突然又开口:“所以你昨天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话落,方柏嘉举着调羹的手停住。

他抬眸飞快地看了眼坐在桌对面的汤昼恒,见对方不知何时已将手中的叉子放下,正静静地将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看着自己,神情认真又带着探询。

方柏嘉哑然一瞬,没想到前一天那么兵荒马乱,汤昼恒居然还注意得到这个,有两秒时间想找理由,随后又意识到这么做没有必要。

只能老老实实道:“林主任说我现在的情况用不了抑制类药物。”

汤昼恒歪了歪头:“林主任?”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汤昼恒那一刻一定是在疑惑,自己明明是和方柏嘉一起去的医院,为什么对这段没有印象。

很快又反应过来,方柏嘉应该是背着他再去了一次。

“什么时候的事?”

方柏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录这期综艺之前。”

汤昼恒还是不解。

“为什么?”

方柏嘉不清楚他这个“为什么”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凭借着感觉解释:“就是拍mv那次……我觉得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就想去医院看看——”

他把林主任的话转告给了对方。

念及两人昨夜刚因那声“老公”陷入不冷不热的尴尬氛围里,说话的语气也有点生硬,决定输人不输阵,简单复述完后不再多说,想等对方接着提问题,他再回答。

结果汤昼恒也没问。

听完,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用叉子叉起一块西蓝花送进嘴里。

然后就继续吃东西去了。

方柏嘉:“……”

就一个“嗯”就完了?

什么人啊这是!

又不关心干嘛要问。

渣男。渣男中的渣男。

屁股都被你*肿了也没听你说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alpha都是一个样,没得手前还嘘寒问暖得很是那么回事,得手后干脆连装都不装了。

没等来想象中的慰问,方柏嘉冷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孩儿斗气似的,喷出淡淡的气流。

哼完又惊觉制造出来的声音太大,连忙抬眸瞥了汤昼恒一眼。

对方头都没抬,看来是没听到。

方柏嘉一瞬间说不出情绪好坏,在心里又很大声地哼了一下,报复一般故意把手里的调羹在容器里搅得咣当乱响。

桌对面的alpha眼皮隐跳:“……”

汤昼恒突然打听方柏嘉有没有吃抑制剂,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伪感期通过吃药就能消除绝大部分生理期症状,方柏嘉昨晚那副样子,大概率就不像吃了。

众所周知,alpha度过生理期的方法就那么两个。

所以昨夜在电话里听见他哼/吟,汤昼恒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方柏嘉另外找了人来陪他。

有人陪就不需要吃药了,也不需要再让汤昼恒来帮忙,很合理。

但有人陪应该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打*机。

方柏嘉明知道自己找不到人还不吃药,显然不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

要不然是他已经吃过抑制剂,却发现无效。要么是他因为某些原因吃不了。

事实证明,汤昼恒猜对了。

女医生那么说的意思虽然隐晦,却也明确,言下之意是让方柏嘉在伪感期最好找个alpha一起过。

方柏嘉得知这件事后没告诉他,无非是不想让汤昼恒来,担心两人擦枪走火,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宁愿一个人熬过伪感期的不适。

这样再一看,对方从昨天晚上生气到现在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虽然当时是方柏嘉反复提的要求没错,但他那会儿正在伪感期,被交//配本能操纵时的思维不能和平时比较。

现下浪潮退去,大脑恢复理智,又开始反悔和懊恼自己之前的举动,从而迁怒到汤昼恒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汤昼恒眼帘低垂,决定装作自己没发现对方的这些异样情绪,和刻意表现出来的不满。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方柏嘉接连把桌上的碗碟子盘子乒乒乓乓地敲了个遍,他都没有反应。

对方看出汤昼恒视而不见的避让,把这当做是渣A拔吊无情的表现,气得快要炸毛,最后把手上的筷子往桌边一扔,说:“不吃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还是你已经找了别人?……

一顿饭双方都吃得沉默寡言, 席间唯有筷子和调羹冷冰冰的磕碰声不断,硬生生演奏了首交响乐出来,有种诡异无声的热闹。

吃完饭没多久, 汤昼恒就说自己下午的飞机要回去了,晚点在首都还有一个剪彩的活动。

问了些方柏嘉大概什么时候走, 酒店房费续到多久哪天之类的问题,得知还有助理陪他, 也不操心了, 过了没几个小时又提着行李离开。

酒店分开后的好几天, 两人都各忙各的到处跑, 没怎么再见过面, 直到回归前两日才重聚起来。

5月29号下午五点, unforbidem迷你六辑主打曲的mv准时发布,与此同时,全专音源也在音乐平台上正式上线。

倒数直播、线下发布会、showcase……回归当天就忙成了一团。

第二天更是凌晨三四点就要爬起来化妆, 坐车去赶打歌行程, 各种录这录那到晚上十一点才宣告结束。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 就算原本有什么龃龉,基本上也累得无暇顾及了。

……

不过,方柏嘉其实还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距离他上一次和汤昼恒亲密接触, 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两天。

回归当天刚好是一星期整, 方柏嘉在忙了一天晕头转向后想起来这事,碍于自己和对方仍处在微妙的冷战中,不好向汤昼恒开口。

汤昼恒也不像之前那样,还会找机会提醒一句。方柏嘉没有台阶可下,干脆装不在乎,心想错过一次就错过了吧, 他近半个月身体都还不错,应该没什么大事。

况且就眼下二人的情况来看,之后还能不能找汤昼恒都还是个未知数。

心情不好,方柏嘉也摆烂了,这天照旧贴了个阻隔贴就出门工作。

却忘了打歌的场所也是人流聚集地,前来支持的粉丝观众、来来往往的电视台员工、刚表演完下场后浑身都冒着热气的其他组合成员。

偌大的建筑物内部像是密封的金属罐头,来自无数人身上的味道混杂又升腾。

吸入方柏嘉格外敏/感不耐受的鼻腔中,让他有种梦回当年在首都打工时每天爬起来挤死亡地铁线的错觉。

倒霉的是,如果始终维持在之前那种感知不到信息素的状态,这些气味对方柏嘉不会有什么影响。

偏偏他和汤昼恒上了次床,把第二嗅觉失灵治好了一半,像感冒鼻塞的人在大汗淋漓的运动过后突觉清明通透,方柏嘉这些天猛然又发现自己能闻到味儿了。

接连的几场彩排加上事前录制之后,方柏嘉明显感觉身体不太妙。

强撑着等到上午的录制结束,回到休息室,他立刻奔向沙发,在上面躺下,拎起一件外套盖在头上,说自己太累了要睡觉。

其他成员要去楼下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那件外套轻轻鼓了鼓,里面传来方柏嘉闷闷的声音:“你们去吧,我不饿。”

信息素闻多了,让他完全没有胃口。

一阵窸窸窣窣,屋子里渐渐空了。

确认人都走光之后,又过了几分钟。

方柏嘉把身上的衣服掀开,慢慢坐了起来,眼神看向休息室门口的方向。

然后一点点回移,落在不远处的化妆台前。

*

吃完午餐,汤昼恒在自己原本位处的化妆镜前翻了两圈,问旁边的人:“你们有谁见到了我的项链?”

“就是我戴来的那条,L牌的。早上摘下来的时候放桌子上了。”

见汤昼恒似乎不见了东西,周边的工作人员都帮他找了起来。

方柏嘉躺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耳边忽然听见不知是谁来回走动的噪音,意识到是那帮人回来了,他迷迷糊糊把外套拉下来,听见有人在说“项链”什么的。

方柏嘉瞬间清醒,睁大眼睛往人群聚集处瞧。

丞绪就在旁边晃荡,发现他醒了,顺口跟他闲聊:“汤昼恒说他项链没了,你看到过没有?”

方柏嘉人还懵着,迟疑一下,脸上一片空白地摇摇头。

这时,就听汤昼恒在远处说:“算了,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可能被我收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说不定。”

大概是不想麻烦这么多人帮他找,他道:“没事,应该没人拿,等下班我自己再找找。”

刚好这会儿又要准备下首歌的预录,得换新的衣服。这个插曲很快被众人抛到脑后,开启了新一轮的忙碌。

方柏嘉有点饿了,趁着造型师给他整理发型,吃了点江白树他们从下边给他带上来的甜点。

打歌结束时是傍晚六点。

方柏嘉换完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听见有人在问汤昼恒的项链找到没有。

方柏嘉不由侧目过去。

汤昼恒正坐在化妆台前,让工作人员帮他卸下脸上的装饰,闻言漫不经心道:“嗯,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

方柏嘉揣在外套里的手下意识动了动。

他是所有成员中最先收拾好的,出来时肩上已经挎好了包。听到这话,他立刻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从休息室中央穿过。

电视台地下车库里的保姆车已经发动,方柏嘉第一个钻进去,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成员们陆陆续续到齐,开始坐车返程。

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回到宿舍,他们都早早吃完晚饭,隔一小时冲完澡就回房酝酿睡意去了。

方柏嘉等另外两间卧室都关了门,才小心翼翼地在卫生间里撕下阻隔贴,想对着镜子检查颈后的状况。

无奈脖子转动的角度有限,方柏嘉只能背对着镜面,将手机镜头调成前置,把画面放大了查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

好像红了一大块。

方柏嘉转动角度,还想再看仔细一点,却怎么都差一些。

正和手上的电子设备搏斗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方柏嘉抬起头,和推门探进半个身体的汤昼恒对上视线。

看到他两只手捧着手机的姿势,高大的alpha眉毛挑了挑,像没领会到其中含义:“你在自拍?要我先出去等吗?”

“……”

神特么在自拍。

虽然本人确实是干这行的,但倒也没敬业到那个份上……

方柏嘉在心里吐槽,忽然间想起什么,匆匆对着汤昼恒变脸:“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到底是晚了半秒。

说这话时,汤昼恒已然低下眼,视线十分自然又无意地从他身边露出的洗手池台面上掠过。

然后定住。

方柏嘉不是有强迫症的那类人,什么东西用完后都要工工整整地放回原位。

大理石台上,到处可见乱堆的药剂、拆开后盖子都没关上的卸妆物品、刚刚用完后搭在上面的毛巾、洗澡前他随手拆卸下来的耳钉。

……

在这一片凌乱之中,有一条长长的、不属于这里的饰品在闪着光。

那条汤昼恒在打歌休息室里到处找不到的项链,就静静躺在被方柏嘉独占的这侧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方柏嘉随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暗道一声糟糕。

他在电视台里时太不舒服,不好意思拉下脸去找汤昼恒求助,恰巧在四周无人时看见了那条大概是有人拿东西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的项链。

他一时鬼迷心窍,捡起来藏进外套,一块儿盖着悄悄地闻。

因为是环绕在颈间戴过的饰品,上面沾染了不少持久的樱桃信息素香气。抓在掌心里枕于脸侧,能消除掉不少烦躁和不安。

本想趁对方没注意时再还回去,没想到中途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东窗事发”,方柏嘉不好明说项链是自己拿走的,只能暗中观察。

休息室里的人太多,他始终没找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还回去的时机。

还好汤昼恒也没有很在意那条项链的样子,三言两语给带过了,后面也没再提。

直到傍晚前,方柏嘉都还在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直到他亲耳听到汤昼恒说项链已经找到,才察觉出不对。

毕竟就在对方说出那句话时,项链分明还在方柏嘉的上衣口袋里。

汤昼恒为什么要说谎?

方柏嘉隐隐有种直觉,但人总是会在事情不利于自己时抱有侥幸心理,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当对方是实在找不到物品,又不想让其他人紧张,所以随口那样讲。

几万一条的项链,对工作人员来说可能是个大麻烦。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花钱听个响罢了。

不管对方到底是猜到还是没猜到,眼下汤昼恒已经看见了他的罪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偷窃”行迹败露,方柏嘉呼吸一窒,脸上瞬间开始发热。

“我后来在地上找到了。”余光看见汤昼恒的双唇微动,方柏嘉下意识想要辩解,赶在他说话前条件反射地开口,“想着要给你,但时间太晚了——”

方柏嘉心中有些许忐忑,不知道这样的借口对方是否接受。

迎接他的是突兀的沉默。

有那么两三秒钟,汤昼恒都没有说话。

随后,方柏嘉听见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是吗。那太好了,谢谢。”

说完,汤昼恒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笑。

很宽容、很大度,给足了方柏嘉面子,是那种好像猜到了什么,又让你看不出他是否真心相信的暧昧神色。

“…………”

方柏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完了。

汤昼恒肯定知道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又露出了那种小狗做坏事后被发现般的眼神。

汤昼恒的目光却突然移动向他身后,终于发现了什么似的道:“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方柏嘉用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去碰自己的腺体。其实不是很想回答,可汤昼恒又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

他蚊子一样哼哼:“突然感觉很痒。”

他刚刚摸着有一些凸起,但不确定。

汤昼恒闻言,这才理解他刚才举动,按着方柏嘉的肩膀将他翻过去说:“看不到吗?我帮你瞧一瞧。”

方柏嘉没有反对,安静地转身面对镜子,望着镜面反射里汤昼恒低头认真观察他的画面。

对方没说话,指腹轻轻地抚上去。

不管过了多少次,方柏嘉这里的皮肤还是那么敏感。他没忍住,闷哼似的“嗯”了一声,随后紧紧地抿住嘴。

汤昼恒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是过敏了。”

“过敏?”方柏嘉跟着重复。

说起来感觉是很像。

那种突然间火烧火燎起来的、无法忽视掉的触感。越挠却还越痒,怎么试图减淡都很难消退。

“我给你拍一下,你就知道了。”汤昼恒以为他不信,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对准方柏嘉的后颈拍了一张,然后递到他的眼前。

真的。

那大片的红痕甚至还有边界,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蚊虫叮咬后形成的鼓包,但蚊子包又不会这么凌乱。

方柏嘉用掌心按住腺体,试图给那里降温。

“可能是长期戴太久了,今天电视台那里人又很多——”他含糊地说。

导致过敏的因素有很多。以前对某种材质没感觉,现在却突然过敏了,可能是由于短时间的身体素质和免疫力下降、心理上的压力以及外部刺激。

方柏嘉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因为熬夜连轴转,精神上吃不消,手臂之类的地方会起荨麻疹,几个小时也就消下去了。

但在腺体上还是第一次见。

大概确实和今天接触了太多人有关,一下子刺激到了。

汤昼恒垂眼看他:“你那里有没有过敏药?”

“有的吧……”方柏嘉回想了下。就是需要找找在什么地方。

“那去你的房间。”汤昼恒说。

方柏嘉一下抬起头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需要我帮你了吗?”

见他还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汤昼恒像是有些意外、意味不明地说。

“还是你已经找了别人?”

第33章 第 33 章 这是真比格来了。

虽然好像还是往常的说话方式, 汤昼恒语调里的温度却分明比平时更低一些,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好像他也还在和方柏嘉闹着别扭。

方柏嘉:“……”

这完全是明知故问。

汤昼恒既然知道他拿了项链,肯定也能猜出来, 方柏嘉是觉得不好受,才特意找了个沾有这人气味的东西来安抚自己。

——已经对他的信息素依赖到这种程度, 怎么会不需要他?

——已经可怜到只能拿项链暂做缓冲,行径和伪感期用香水的本质无异, 又怎么可能找了别人?

汤昼恒就好像专门在等着方柏嘉主动开口否认, 然后再来求他一样。

方柏嘉心里突然有点憋闷。

但对方自发过来看望, 也让他松了口气, 是方柏嘉未曾预想的事。

不管怎么说, 自己没道理在难受了一天后还因为小孩子脾气拒绝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帮助。

闻言, 冷淡地闷声道了个“哦”,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那你过来吧。”

说完也不看汤昼恒的表情,转身就从半开的卫生间门中溜了出去。

*

结果还是让汤昼恒进了自己的卧室。

毕竟现在三个人一块住, 指不定什么时候陆翰音就要起夜或者出来喝水, 客厅显然不再是个安全的场所。

方柏嘉在床头抽屉里翻找了一阵, 找到了氯雷他定,用杯子里所剩不多的水伴着吞了。

这期间汤昼恒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柏嘉被对方的目光盯得发麻, 走路都差点顺拐。放下杯子, 舔掉嘴角边的水渍,慢慢踱到汤昼恒的身前,皇帝一样地说:“上去。你这样让我怎么弄?”

语气生疏而又冷淡,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他逐渐上升的心跳。

汤昼恒于是彻底坐上来,靠在床头,两条长腿舒展而又自然地打开。

方柏嘉钻进来, 一对膝盖分别跪跨于他的左腿两侧,二话不说地直奔主题,上来就骑在他的腿上亲他。

过了一会儿,身体完全地软下来,又被汤昼恒引导着慢慢把腿并起来,坐在他的腿/心中间,搂着他的脖颈和青年接吻。

两人都没戴任何阻碍信息素溢出的物品,樱桃和奶油的香气很快混合,由一开始的清冷,逐渐变得浓郁。

全程无言。

因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二人都表现得相当熟练。

亲到一半,方柏嘉就受不了了。

汤昼恒毕竟进过他那么深的地方,尽管没有在他体内留下标记,但在这过程中信息素交流的深度也是单纯的咬腺体和亲吻远比不了的。

二十岁出头的alpha,正是对那方面很上头的阶段,何况他们还睡过。

每一个似曾相识的动作,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方柏嘉拉回那个和汤昼恒肌肤相贴的夜晚。像是一枚石子投入湖面,紧接着荡起无数连锁反应般的涟漪。

方柏嘉本来不想这么投入,象征性地完成脱敏就好,却忽略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吸引。

两条舌头不知不觉中便用力地缠在了一块,方柏嘉亲得忘我,大脑一片空白,胸口重重地升起又落下来,宛如灵魂都在出窍。

有一瞬间清醒过来,觉得荒谬,自己和汤昼恒好像那种吵了架后还要同/房的夫妻,明明相处时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隔阂,一亲密起来又变得没完没了。

他拼命拉扯着自己的意志,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气喘吁吁地把自己黏在对方嘴上的双唇撕下来,小狗一样呜咽一声,慢慢下滑着躺到汤昼恒的颈窝处,发烫的额头抵着对方颈侧跳动的动脉,双腿尴尬而僵硬地并拢。

察觉到方柏嘉不自然的瑟/缩,一记短而快的呼吸之后,汤昼恒的手冷不丁又善解人意地贴着松紧腰伸/进去。

“嗯——”方柏嘉吓了一跳,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你干什么?”

顿了顿又说:“别……”

他匆匆按住汤昼恒露在外面的手腕。

回答他的,是汤昼恒无比平静的一句:“方柏嘉,你*得很厉害。为什么别?”

方柏嘉说不上来,只是单纯觉得很慌张。

大脑里拉响了双倍的警报,躺在别人身前的alpha一阵心悸,总感觉会迎来很羞/耻的局面。

不由得重复一遍:“不行,别这样。”

却在汤昼恒的指腹绕过一圈时忍不住弹了弹。

方柏嘉小声哈气,眼神瞬间变得迷蒙,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得了汤昼恒的行动。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

明明他自己一个人时,往往都要十多二十分钟才能出来;可是一到汤昼恒这儿,时钟就被拉快了。

时隔一个星期,再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汤昼恒的信息素,方柏嘉的身体宛如出了故障,才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就交/代了。

空气中荡漾着甜腻的奶油香气。

方柏嘉在那一瞬间,小声地“呜”了一声,藏在裤管里的两只没有多余赘肉的细瘦小腿闭得很紧,羞到快要在汤昼恒的怀里缩成一团。

……太快了。怎么会这么快。

汤昼恒给自己擦干,接着吻他,方柏嘉晕乎乎被他亲了好几下才想起来应该生气,用手挡了一下把他推开。

“不要。”气息很短,好像肺部里的空气不够他呼吸似的,方柏嘉放狠话一样地说,“不准亲了。”

汤昼恒停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又发什么脾气,只是说:“时间还没到。”

道出这话时的语气也很平淡,没什么人情味和大的反应,意思是要把治疗的十五分钟补全才算完。

说着,又要低头捕捉对方的嘴唇。

唇瓣颤动,从牙齿末端析出的热气都吹在方柏嘉的嘴角,青年猛然瑟缩一下,越发偏头往对方的脖颈处躲。

“医生本来也没说要一直亲……你走开。”方柏嘉说。

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他感觉十分的耻辱——

虽然自己是下面的那个,但身为alpha的尊严始终存在。

最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一到汤昼恒的面前,他的身体似乎就不受主体控制了。

这种失控令他感到不安。

更别提他和汤昼恒现在还正在闹别扭。

很丢脸。

这种不自觉因为对方而起的反应也好,包括刚才的项链也是,无端就让方柏嘉比那人矮了一头。

汤昼恒偏偏表现得还这么冷淡,仿佛过来帮他只是不得已的公事公办——尽管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私情,方柏嘉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挫败。

该死的汤昼恒,害他变成这样,态度还这么拽。

方柏嘉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泄愤似的重重来了一句:“都怪你。”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干嘛还这样?你就喜欢做别人不让你做的事是不是?”

搞得他根本下不来台。

方柏嘉因为害羞而变得口不择言,汤昼恒却误解了,以为方柏嘉还在为酒店那次的事怪他。

沉默了好几秒,再开口时,嗓音微妙地变得比刚才更加冷硬:“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侧头看着方柏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一开始本来就是你先提出来的,不是吗?我也只是满足你。你现在又来怪……”

话没说完,方柏嘉竟然直接侧过头,隔着一层睡衣咬在了汤昼恒的锁骨上。

像觉得他说的话太过分了,还不是那种只一下就松开的轻咬,而是持续了好几秒的,用上起码五成力道的报复。

网上开玩笑说一个成年人的咬合力堪比一头鬣狗,汤昼恒觉得不管怎样,方柏嘉的这一口都足以给一只仓鼠斩首。

纵使向来淡定如他,也有些被方柏嘉的这一举动惊到,进行到一半的话音戛然而止。

“…………”

这是真比格来了。

汤昼恒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方柏嘉公正一点,不要什么都怪罪到他头上。

虽然他的默许确实在事件的后半段起到了关键作用,但如果方柏嘉前边没有那么磨人地求他,把汤昼恒逼到无路可退,他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地和别人上/床。

毕竟,他又不是那种yu望很重的alpha。

方柏嘉前面还跟他一口一个想要,一等清醒了就翻脸不认人,还把错全归结于他,难道不也是另一种程度的拔*无情?

然而,方柏嘉接下来的反应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让汤昼恒不免怀疑,难道在对方眼里,自己真的有这么十恶不赦?

因为他是上边那个,所以不管对方怎么撩拨,他都得保持君子作为,否则就是过分?

肩头传来痛感,让汤昼恒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嘶了一声。

方柏嘉这才松开牙,气哄哄地说:“你闭嘴!”

方柏嘉又羞又愤,差点气坏了。

心想自己之前果然猜得没错,汤昼恒就是个喜欢玩弄alpha的坏男人,把他睡完了开始假正经了。

他一开始也不是非汤昼恒不可的好不好,这人愿意帮他忙就帮,不愿意方柏嘉也不至于真的找不到别人,只不过会麻烦很多而已。

真这么论起来,先问方柏嘉有没有合适人选的人明明是对方,他那会儿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找汤昼恒开口呢——

怎么就成一切都是他主动的了,好像方柏嘉变成这样完全是自找的一样。刚才那一番话,更是典型的渣A发言。

知道自己喜欢他就表现得这么混蛋。

讨厌,讨厌汤昼恒!

“我说的不对?”

汤昼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这时,仍旧试图和方柏嘉讲道理,强压下心中的那点不悦道:“不管怎么说,因为和我生闷气就错过治疗的时机,都是很幼稚,对自己很不负责的行为。”

“……谁生气了!谁又幼稚?”方柏嘉听了这话,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

年轻的alpha梗着脖子,反驳得却并不是很有底气。讲出这几个字时甚至没好意思看着对方,说着说着就撇开眼。

“你没有吗?”汤昼恒从嗓子眼里发出极浅的一记呵声,反问方柏嘉。

“假如今晚没有被我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跟我提起这事?——等你又像上次在拍摄场地那样,也差点在表演的时候晕倒?”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还放任自己耍小脾气不采取行动补救,这不是对自己不负责是什么?”

方柏嘉被他说得哑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心想,原来汤昼恒早就看出他今天状态不对。

那他是不是在发现项链丢失的第一时间便猜到了原委?

……

方柏嘉强行遏制了思维继续发散的趋势,转念一想,又觉得汤昼恒是咒他的吧,明明没发生的事还要乌鸦嘴一句,万一自己后面真晕了,一定是汤昼恒的错。

不肯认输,他嘴上冷冷憋出一句:“谁说我没有采取行动了,我那不是——”

拿了汤昼恒的项链中场救急吗。

话音猛然停顿。

他突然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汤昼恒的阴谋诡计,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钓他说出这一句。

方柏嘉及时醒悟,脸上又开始发热,什么都没有再说,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倒回汤昼恒的臂弯里。

声音闷闷地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汤昼恒深深地看着他:“我不爱怎么说,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一直不来找你,你下次伪感期打算怎么办?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不对,准确算来,下下次就又到了方柏嘉的易感期。三月一轮回,很快的事。

易感期的猛烈程度不像伪感期那么好糊弄,到时候方柏嘉又该向谁求助?

倘若他真的铁了心要和汤昼恒闹掰。

从与方柏嘉的相处中汤昼恒已经看出,对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至少在酒店里,那种明知道自己吃不了抑制剂的情况下,一些荤素不忌、又耐不住寂寞的alpha估计早就打开手机喊人上门了。

可方柏嘉一没通知汤昼恒,二不曾叫任何人过来,就说明他的选择几乎少到没有。

汤昼恒这样问不是为了嘲讽什么,而是想确定方柏嘉是否有第二个方案。

可这话听在方柏嘉耳朵里,俨然又变了味道,像汤昼恒明知道自己的不可或缺而向他示威。

他耳根发热,语气很冲地道:“不怎么办,我的事不用你管。”

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话好回答。

因为方柏嘉根本没想那么远。

汤昼恒总是出现得很及时,在方柏嘉还没来得及思索出其他可能性的时候,就已经替他将问题解决。一而再再而三,方柏嘉哪还考虑得到别的备用人选?

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两人间的氛围已经僵得不能再僵。

汤昼恒言尽于此,见方柏嘉如此的不配合,也不再多说。

方柏嘉余光见他脸色骤冷,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讲完就觉得自己说话太重,却又不好意思立刻低头认错,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

还以为汤昼恒下一秒就会以“反正你的事也不用我管”的理由叫他从他身上下来,但对方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还是任由方柏嘉靠在他的怀里。

等到剩下的时间结束,才从卧室大门离开。

第34章 第 34 章 你被人甩了?

新的一天, 又要凌晨四点多爬起来上工。

打歌行程要持续快两个星期,这中间就是不断地飞去各个城市,每天早起做造型、去电视台预录, 录制完现场进行直播表演。

凌晨的车上一片寂静,成员们睡得歪七扭八, 都在抓紧时间补觉。

到了地方,又被经纪人的一声声催促叫起。

方柏嘉冷不丁睁开眼睛, 醒了过来, 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刚准备起身离开座位, 坐在斜前方的汤昼恒却像脑后长了眼睛, 转回身来拉住他:“等等。”

方柏嘉抬眼, 一脸的不解。

就见对方将身上一直穿着的那件外套当着他的面脱下来, 隔空抛给方柏嘉道:“穿这个。”

方柏嘉接住,把衣服展开看了看。

倒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脑子一抽, 还是忍不住问:“……这样合适吗?”

汤昼恒身子都已经转回去了, 闻言又回头多看了他一眼:“你穿了我的外套, 会怎样吗?”

方柏嘉:“……”

也不怎么样。

顶多让cp粉开心一下吧。

毕竟除了他们的cp粉,也没几个人会因为方柏嘉穿了对方的外套就觉得他和汤昼恒的关系好。

……他和汤昼恒的关系本来也不好。

说完那句话方柏嘉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一件衣服而已, 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这样想着, 他也无所谓了,三两下把自己原本的外套脱下来,将对方给的那件套好。

想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要不然把他这件给汤昼恒用,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汤昼恒已然单手插兜地拉开车门出去了。

“。”方柏嘉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跟在对方身后下了车。

事情果然和方柏嘉想的一样,早上的上班路图频出来之后,很快有眼尖的粉丝扒出他身上穿着的外套是汤昼恒的同款,在论坛里风风火火地讨论起来。

【这什么情况?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众所周知不不以前从来不买这个牌子的衣服,其他队友也没见穿过这件的同款,那他这件衣服是谁的呢?好难猜啊。】

【有没有可能这是品牌赞助?最近小道消息不是都在传老三在接触某牌】

【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我在其他平台刷到的今早的路人酒店偶遇图,注意看!!!这里的老一身上穿着的就是不不后面这件衣服,不不自己穿着他那件出镜了很多次的d牌外套。到了目的地再出来老一身上只剩里面那件衬衣了,而外套直接平移到了某人身上,这下可以锤了吧。】

【我凑,明明自己有衣服还要穿别人的是什么情趣play】

【感觉像是山川相缭在直播事件后怒而想出来的营业小巧思。】

【不不这个绝对不和别人穿同一件衣服的事逼性格,是怎么突然想不开要穿他最讨厌的老一的衣服的?】

【你不如问他是怎么做到在和别人闹得那么难看后还能装没事人一样麦麸营业的,赵danny与其搞这些没有的不如当初别让不不当众说出那种话,热搜都上了梁子也结下了,小行星小方糖打生打死一个多月现在知道挽回了,闹呢。】

【怕公司处罚呗,隔壁公共区那个据说是某音乐平台员工的楼主不是爆料过,直播下来不不就被赵拉去训了起码十分钟,不不再怎么拽也是公司员工,真惹高层生气了不得停他活动?】

【说只是营业指标的过来看这个[网址链接]官方六点钟的时候刚放出的mv拍摄花絮物料,直接拉到4:11,有没有觉得某个场面似曾相识?对咯,拍mv的时候哥也把衣服给比穿了[吐舌]】

……

总算有了新糖,cp粉端起碗就嗑了起来,当中也不乏拆家和唯粉说些扫兴的风凉话。

方柏嘉下班途中坐在车里翻了会儿,觉得没意思。

他本来是想监控一下“舆情”,怕粉丝脑补得太厉害,真发现了他和汤昼恒的不对。

一见论坛里好多都是在说两人特意营业的,又转变成另一种不爽,报复性地用小号转到他和汤昼恒的cp超话狂刷了一通。

看到里面一片和乐融融、喜气洋洋,这才出了口气似的,又把软件关了看别的去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和汤昼恒还闹着别扭呢,他在这儿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俩cp的是怎么个意思。

啧。

尽管平常依旧不怎么说话,就算说了也只是“那个东西你帮我拿一下”或者“要准备上台了”这样的通知,方柏嘉还是在这样半冷战的气氛下,和汤昼恒诡异地保持了好几天心照不宣的换衣流程。

Cp粉欢呼一片。

这样的动静,其他队友不可能不发现。然而出乎方柏嘉意料的,他们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有某天中午录制完一块吃饭,坐在对面的丞绪看着方柏嘉身上的外套,一脸若有所思地道:“通过换衣服这种引人遐想的卖腐方式来洗清团内不和的嫌疑吗?有意思。”

方柏嘉:“……”

合着不仅是观众,就连队友就觉得他俩是奉旨在卖。

*

接连打了几天的歌之后,他们终于要在周末迎来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活动下午四点才开始,明天不用早起。

难得有一晚上可以享受一下自由的休闲时光,方柏嘉吃完饭没多久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要写歌,脑袋里却都是些什么“打倒渣男”“离开你我会变更好”之类的主题,太魔性了。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创作的事放到一边,在手机上打开一款竞技游戏玩了起来。

结束一局,回到大厅,方柏嘉正准备开第二场。

横向的屏幕中间突然跳出一个来自列表好友的排位邀请。

是“丑猫爱好者”。

不过他在游戏里不叫这个名,而是“抽象丑猫bot”。

……并没有比微信id更好。

方柏嘉点了接受进去,在房间里发文字消息。

奶油狗:【又在等夜戏?】

对方的回答很是简洁。

抽象丑猫bot:【嗯。】

抽象丑猫bot:【你玩什么,还是ad?】

丑猫爱好者不喜欢开麦。

曾经方柏嘉也问过对方要不要开语音交流,对方往往以“在外面拍戏,不方便”这类的话给拒绝了。

方柏嘉也能理解。

众所周知,xx荣耀一直是明星艺人社交兼打发时间的通用工具,平时在路上、在化妆间里,等着上工又没事做,一局平均时长不超过半小时的竞技类手游就很适合用来填补空白。

长久以来,方柏嘉便培养出了“丑猫爱好者喜欢在工作前玩两把”的印象,每回在游戏上遇见他,都会习惯性地问一句。

奶油狗:【都可以啦,补位也可以。】

抽象丑猫bot:【好。】

说出去大概没人信,丑猫爱好者私下里是他的游戏搭子。

一开始也是像现在这样,是对面先朝他递出的“橄榄枝”。

第一次接到组队申请,是在出道差不多有一年的时候。方柏嘉以为对方不小心点错了,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忽略。

是丑猫爱好者锲而不舍地又给他弹了一次消息,方柏嘉才一脑门问号地点了同意。

后来想想,估计这人就是这样,单纯只是想找人双排。可能当时把好友列表里在线的人都点了一遍,刚好只有方柏嘉应了。

打完一局,方柏嘉发现丑猫爱好者的技术还真的不错,回到房间,二话不说又开了一场。

当晚方柏嘉一共和丑猫爱好者打了七把游戏,虽然没怎么说话,却像是有了约定俗成。从那以后,只要赶上同时在线,他们都会一块玩上一会儿。

频率其实也不高,一个月有那么三四次。

两人在游戏里认识了快三年,始终保持在这样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诡异状态。微信上基本没有联系,现实中甚至不算认识,游戏里等排队的功夫倒是能聊几句,属于半熟不熟的网友。

打着打着,方柏嘉又想起他送出去的小橘白了。

有心想问问对方答应的照片什么时候发,又不想太频繁的催促引来反感。

趁着死了等复活的时间打开微博,方柏嘉搜出对方的账号翻了两眼,想说找个话题引导一下,却破天荒地在那人最近一条九宫格里看到了某只毛茸茸的橘色身影。

定睛一看,时间就在几天前。

虽然只有两张。

挤在九宫格的角落里,拍照风格也延续了丑猫爱好者一贯抽象派的传统,还是看不清脸的背影和脑袋顶,但也很令人感动了。

从泉水里复活出来,方柏嘉满脑子想的都是猫的事。

一局游戏结束,他返回房间,迟迟没有进入准备状态。

抽象丑猫bot:【?】

方柏嘉飞快打字。

奶油狗:【我看了你最新的微博】

奶油狗:【你居然发了小猫的照片!】

奶油狗:【这个没关系吗?不是说你和前对象在争夺猫产……?】

丑猫爱好者那边停顿了几秒:【哦,这个没事,已经解决了】

奶油狗:【解决了是指?】

奶油狗:【该不会是把人解决了吧[抖]】

抽象丑猫bot:【……】

奶油狗:【。】

奶油狗:【开玩笑的】

抽象丑猫bot:【嗯,我知道。】

抽象丑猫bot:【就是已经说开了,把之前的一些误会解决了,彼此互不打扰,以后想猫了也可以把猫送过去让对方养一段时间那样。】

奶油狗:【噢……】

方柏嘉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

奶油狗:【果然一切分手后的纠纷都是因为心有不甘。】

奶油狗:【哎,真好。羡慕你,不像我。】

抽象丑猫bot:【……?】

没想到自己随手编的理由居然引发了方柏嘉的感慨,他忍不住问:【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奶油狗:【就,好歹也算解开问题了?总比悬而未决,一直纠缠不清好吧。】

对面很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异样,试探性道:【你最近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问题了吗?】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反正一时半会开不了游戏,方柏嘉在床上翻了个身,单手撑头地歪脸看了屏幕好几秒,才打字:【算是吧。】

在他发出这句话后,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像是考虑良久,另外那人才慢慢来了一句:【你想和我说说吗?】

大概觉得这样有点冒昧,他又补充。

抽象丑猫bot:【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今天打游戏时兴致不高。你想讲就讲,不想讲也没事。】

抽象丑猫bot:【只是觉得说出来应该会好受很多。】

有道理。

方柏嘉换了个歪头的方向继续思考。

还没思考出结果来,他禁不住说:【突然发现你讲话好有哥感怎么回事?】

奶油狗:【和你照片上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怎么反而和汤昼恒有点像。

据方柏嘉所知,丑猫爱好者——真名叫骆察,还有一个叫齐安歌、一个叫秦高阳的,都是汤昼恒那个小圈子里的。

四人在还是不知名十八线小糊咖的时候就认识了,是汤昼恒以前在演艺圈里一起打拼的好友,即便汤昼恒现在咖位飞升了,他们的关系依然不错。

方柏嘉对着屏幕嘀咕,怪不得汤昼恒能和丑猫爱好者玩到一起呢,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在这儿打字,甚至感觉对面坐着的就是正与他有着两墙之隔的那个人。

抽象丑猫bot:【?】

抽象丑猫bot:【我照片什么感觉?】

方柏嘉竟然还会仔细看骆察的照片。

奶油狗:【反正和你现在说话的风格不大像】

奶油狗:【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失恋了】

奶油狗:【好难受,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按理说他和对方不熟,不该就这么把隐私的话题诉之于口。方柏嘉好歹是一线男团的大热成员,随便一点八卦不知能养活多少营销号,这点警惕心还是得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丑猫爱好者是可以信赖的。

可能是出于清澈愚蠢的年轻人对一起打游戏的网友莫名的信任吧,外加一点发泄心理在。

而且从网上的相处言谈来看,丑猫爱好者这个人就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不急不躁,让方柏嘉觉得和他说话很舒服。

虽然和对方在社交媒体上呈现出的形象有些割裂,不过对外营业和私下聊天有所不同也很正常。

方柏嘉没多想。

抽象丑猫bot:【…………】

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对面隔了起码有半分钟才蹦出下一句。

抽象丑猫bot:【你被人甩了?】

第35章 第 35 章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回换成方柏嘉【…………】了。

奶油狗:【看你怎么定义“甩了”这个词了。】

奶油狗:【非要这么说也算是吧, 性质差不多。不过我和对方并不是正在恋爱的关系。】

奶油狗:【呵呵,只是我一个人的少年心事罢了[面条泪]】

为了让说出来的话看着不那么心酸,方柏嘉还幽默了一把。

大约一分钟后。

抽象丑猫bot:【……你很喜欢他吗?】

方柏嘉突然发现对方有点奇怪, 往常丑猫爱好者回复没这么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说一句话就要停一会儿。

奶油狗:【0.0看你这么忙,是快拍戏了吗?是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奶油狗:【应该算是很喜欢吧, 一想到这辈子泡不到他, 我的人生感觉都失去了很多色彩】

奶油狗:【哎, 而且我还给他花了好多钱。】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208w来说, 这点钱也不算多。

方柏嘉自己就是爱豆, 没法亲自出面去签售, 也不追线下,唯一能购入的也就是专辑小卡、拍立得、棉花娃娃等等各种周边同款。

他热衷于收藏,看到喜欢的会买成复数。

之所以突然提起这个, 是因为方柏嘉打游戏前正在房间里清点他那堆汤昼恒的周边, 又一次准备把这些东西给出了。

他这人就这样, 一觉得汤昼恒哪里惹到他了就小发雷霆,赌气似的想把身边所有和汤昼恒有关的物件都通通清出角落——其实对汤昼恒本人毫无威胁力。

方柏嘉翻着翻着吓了一跳,粗略数数, 自己这些年应该花了有七位数。

扔了吧, 可惜。

在网上低价或者免费送了吧,又担心被不珍惜的人或贩子抢到,这怎么说也是他的珍藏。

搞得他一气之下打开游戏玩了起来。

抽象丑猫bot:【没有,只不过我在思考该怎么安慰你。】

抽象丑猫bot:【……你不觉得他这样很过分吗?】

抽象丑猫bot:【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能靠金钱来维持,那就证明这段关系是不健康的。】

抽象丑猫bot:【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会喜欢这种人。不劳而获,而且为人轻浮。】

没确定关系又花了对方很多钱。

这不是纯捞男吗?

怪不得之前方柏嘉也总说要给他花钱, 还什么五分钟十万的,原来源头在这儿。

汤昼恒现在是真的有点担心方柏嘉的个人财务管理了,不知道他这些年赚的收入最后存下来了多少。

他知道方柏嘉和家里关系不好,现在应该已经和父母都断绝了关系。这种原生家庭里出来的小孩没有经历过家长的托举和培养,很可能缺乏正确的消费观念,导致在太多不必要的地方投入大笔支出。

汤昼恒想提醒一下对方,又觉得这样未免有些爹味,而且“骆察”作为一个网友,也不可能莫名对他说这些,在输入框里反复键入又删除两次,还是算了。

点到即止,他没有再往下说,但脑海里已然脑补出方柏嘉痴恋某人不成砸钱示爱,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心灰意冷的全过程。

奶油狗:【啊?】

是不是有点扯太远了?

方柏嘉看了一愣,第一反应是有点生气。

这人怎么这么说汤昼恒啊!

下一秒反应过来,知道对方自动理解成了那种“花钱”——不过也不怪他,自己说的话确实容易引起歧义。

方柏嘉也不可能给“骆察”解释说我的钱都花在买明星周边上了,那多诡异。

大概是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严肃,出于某些心虚的心理,方柏嘉不自禁为背上背了口锅的汤昼恒辩解:【其实也还好。钱都是我自己想给他花的,他也没有要求过我什么。】

不如说汤昼恒根本就不知道。

方柏嘉继续澄清:【而且!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奶油狗:【……哎,其实这么想想,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他本来也没有义务对我怎么样。你还是不要这样说他了,我看了心里难受。】

“骆察”怎么也是汤昼恒的好哥们儿,这么在无形中嘲讽了汤昼恒算怎么回事。

抽象丑猫bot:【……】

非常典型的恋爱脑发言,显得对面的成串句号像在面无表情地口吐白沫。

隔了半天,那人才似乎忍无可忍地用最后一点耐心回。

抽象丑猫bot:【所以你现在在纠结的是什么?】

方柏嘉思考良久。

奶油狗:【我也说不好。还喜欢他,但是又因为一些事情很生气,不想喜欢他了,可是一时半会又走不出来。】

本以为丑猫爱好者又要凭空消失片刻,方柏嘉都已经准备调出其他app的界面来刷了,对方却冷不丁很快来了句:

【为什么不试着和其他人接触看看呢?】

其他人?

方柏嘉看到这里,愣了一下。

琢磨了一会儿对面的意思,他慢慢敲字:【我倒是也想,遇不到更好的啊。】

要找到比汤昼恒更让他心动的人,哪儿有那么容易。

而且方柏嘉其实也不是很想谈恋爱,他就是单纯喜欢汤昼恒而已。

对方这回回得更干脆了,像是完全未经思考地:【你审美有问题。】

奶油狗:【?】

——什么玩意,给我撤回!!!

方柏嘉差点就把这句话发出去了。

居然说他审美不好……

方柏嘉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更为自己的眼光被看低而生气,还是为汤昼恒被诋毁而愤怒。

汤昼恒很帅的好不好!不仅长相让人挑不出错,身材更是顶级。

而且还高。

而且还大。

除了有点渣以外各方面都很完美。

方柏嘉的审美高级得不能再高级了。

也许是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太过生硬和不友善,丑猫爱好者很快找补。

抽象丑猫bot:【我的意思是,不可能遇不到更好的。只不过你太沉湎于当下,失去了发现美的眼睛。】

抽象丑猫bot:【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在圈里认识一些人,可以介绍给你。】?

方柏嘉看了直犯嘀咕。

不是哥们儿。

我怎么说也是顶流爱豆,你在这儿想给我介绍对象是什么情况,太热心了吧。

到时候要是被扒出来你可得负全责。

方柏嘉语意不明。

【介绍omega?】

对方回答得四平八稳。

【你想认识其他性别的也可以。】

啧。

好微妙的回答。

方柏嘉蹙着眉头,心里猛然打起突突。

丑猫爱好者今天的表现不对劲。

破天荒地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不提,字里行间都是在劝方柏嘉赶紧放弃现在喜欢的人去接触下一个,还说要给他介绍——

他们有熟到这个份上吗?

明明之前都还淡淡的。

说白了,两人虽然时不时在一起打游戏,但本质上没有那么亲密。所谓游戏搭子就和上班搭子一样,工作的时候为了消遣解闷,当然是表现得关系不错,可一出了公司谁还在乎谁?

否则方柏嘉就不会在和他开玩笑后还要特意解释一句,也不会要个小猫照片还再三思量。

这会儿对方却一反常态地操心起他的感情状态了……

方柏嘉对着手机屏幕深吸口气。

糟了。

他怎么就忘了,骆察是汤昼恒的朋友这一点。

该不会其实汤昼恒早就知道他们私下在一起打过游戏,这次又把他和自己的事告诉给了丑猫爱好者,是专门派骆察来转移他的注意力的吧?

只要顺利给方柏嘉介绍了新人,汤昼恒这边就能翻篇,不会再被方柏嘉给缠住——

好心机深沉的计策!

为了达成目的,竟然不惜在方柏嘉面前贬损汤昼恒的形象。

骆察的那句“你想认识其他性别的也可以”,几乎更是实锤,细品起来别有深意。

一般人给alpha介绍对象,除非明知道对方喜欢A,否则肯定都默认是主流大众Ao恋,怎么会这么想当然地接出这种话?

方柏嘉又没跟他说过自己的性取向。

方柏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真的其他性别也可以吗?那你的alpha朋友里有没有还在单身的啊?】

“骆察”仿佛也察觉到异常,同样谨慎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方柏嘉觉得他那几个朋友里有符合他审美的?

奶油狗:【就是觉得奇怪,你认识的alpha是都已经谈恋爱了吗?你不给他们介绍,却介绍给我?[惊讶]】

网线对面的人一愣。

正斟酌着想打字,却看见游戏房间里的聊天界面又跳出两条。

奶油狗:【其实是我有认识的omega朋友最近想谈恋爱所以问一下啦】

奶油狗:【你又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方柏嘉画风一变,忽然改了口。

“骆察”却对这件事很执着:【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见状,方柏嘉不由得冷笑一声。

哼,果然被他抓到把柄了吧。

莫名其妙对他的理想型这么上心。

奶油狗:【……不告诉你,秘密。】

奶油狗:【否则万一被你偷偷告诉别人了怎么办】

他似真似假地来了这么一句。

抽象丑猫bot:【…………】

抽象丑猫bot:【你前面跟我说这些,怎么不怕我拿出去到外面讲?】

方柏嘉心说你讲啊,没指名没道姓,聊天背景还是游戏房间,算什么锤。

就算流传到粉丝堆里也会被当成造谣咔掉的程度。

而且对方要真是汤昼恒派来的,那就更不可能有这种问题了。

汤昼恒明显是不会张扬的那种风格。

这么想着,他嘴上却答:【因为我比你咖位高】

奶油狗:【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公司的】

奶油狗:【你敢把这件事情讲出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