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字星纹
壁炉里,火星噼啪爆响,聂未晨攥着她的手腕拉了她转身,抵在沙盘边缘。
木质城池模型插着黑旗标记,边缘城墙皆是石雕细制,硬硬硌在她腰后,聂未晨指尖捏起她的下巴:“程墨亭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白莲教淬毒的穿骨钉没有让你吸取教训?”
梁若鸢轻轻握了他腰侧伤处,趁他吃痛反身一推,两人调转了位置。
她指尖划过模型沙盘里代表漕帮的蓝旗,沾了案上朱砂,将蓝色旗杆捏断:“聂大人可知,三年前扬州漕运案中那批官银上,有些银子隐约还有弘治年的火漆印?"
聂未晨一惊,那是当年科举舞弊案中失踪官银的标记……他擒住她作乱的手,按在沙盘上,将整个漕运路线碾得面目全非:“所以……你就乐意陪他冒险?”
“吃醋了?”梁若鸢舔了他虎口伤处渗出的血,感受到他身上肌肉骤然绷紧,“程墨亭查到通州漕运司书吏……”
石室外传来枯枝断裂声,聂未晨猛地将她拽到身后,警惕着拾起放在壁炉前的刀。
梁若鸢从身后将他抱住,脸埋在他背后轻笑,呼吸烫得他脊背发麻:“乔乔……放开……”
“紧张什么?那老头在生火,他是程墨亭的人……”她侧倚在他背上:“你心跳好快。”
刀刃“咣”地砸在地上,聂未晨转身掐住她的腰将她提上案几,账册瞬间散了一地。
他盯着她衣领处若隐若现的淤青,那是白莲教铁莲花留下的痕迹,锁骨处一道伤口令他眼中一痛:“你确定要招惹我?”
梁若鸢勾开他染血的前襟,露出锁骨一侧新鲜的刀伤:“指挥使大人冒死闯刑堂的时候,就没想过……”她吻落在他伤侧半寸处,“我早和程墨亭安排好了退路?”
“气我就这么好玩儿吗?”聂未晨狠狠吻住她,斥骂在喘息中含糊,“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反客为主咬了他舌尖,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他摸到了她后腰暗袋里两半铜钱。
“十四年前……通州漕运司的书吏……”梁若鸢喘息着推开他,将铜钱信物塞进他掌心里,“如今也不知在何处……这是白莲教的秘宝。”她指尖在他胸口画了个“赵”字,“户部左侍郎……”
“赵世安。”聂未晨接话时眼神已恢复清明,拇指擦过她的唇瓣,“你是不是早知道赵世安是幕后黑手?”
梁若鸢解下他身上湿衣,扯开他腰间染血的绷带,从腰后暗袋中摸出药来,指尖粘了药膏重重按进他的伤处:“现在,指挥使大人还觉得我是喝了迷魂汤吗?”
闷哼声湮没在再度交缠的呼吸中,打翻的药糊混着血色在从通州到江南的整条航线上淌开。
梁若鸢指尖打着圈,抚在他后颈穴位上,轻轻一按,他浑身骤然绷紧,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意识昏沉下坠。
“你……”他咬牙低喝,却抵不住药性,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仰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低柔似哄骗,却是不容抗拒的态度:“睡吧,大人。”
聂未晨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腕骨,力道大得似要捏碎她,可药效迅猛,他指节一点点松开,最终双手垂落,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梁若鸢将他扶起,用尽力气拖到软榻上,指尖在他紧蹙的眉间轻轻抚过,拉起盖毯盖在他身上:“别追来……把伤养好,否则,我真要生气了。”
火光在他脸上晃动,他呼吸静谧平稳,似睡着了一般,她解下颈上半枚鱼佩,将红绳一圈圈套在他的手腕上,起身从案几上拾起那两半铜钱,指尖抚过上面一圈暗纹,眼底寒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