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意外收获
十王府夜静灯昏,朱宸濠指尖摩挲着空荡荡的紫檀木匣,眼底寒意森然。
“兵符呢?”
黑翎卫统领跪在地上,额头抵地,冷汗涔涔:“回王爷,被……被盗了。”
朱宸濠一掌拍断面前案几,阴沉道:“聂未晨还在南昌?”
“是,他还在查河工银的去向,还不知自己停职候审一事,应尚未离赣,只是不知东厂事办得如何了。”
“杀了他。”宁王冷冷抬眸,“把兵符带回来,若带不回来……就把他的右手砍了,送给皇帝。”
鄱阳湖面风平浪静,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芦苇荡着月色,一切如初,官船缓缓驶出湖岸渡口,聂未晨指尖捏着赤玉兵符,整个湖面似在沉睡,水浪拍在船舷上似呼吸般轻缓。
手中玉符于月下泛起冷光,他将其收入怀中:“乔乔?……呵,你胆子真不小。”他低笑,“真是……胆大包天……”
梁若鸢黑衣蒙面,形同鬼魅,纵身翻入宁王府后院青砖高墙,铁蒺藜划破了衣摆一角。
“西苑地窖……在哪儿呢?”她自语道,带着目的和方向。
灯稀影重,黑翎卫按刀而立,明哨暗桩,十步一杀,假山石缝间弩箭冷芒若隐若现,西苑地窖入口藏在荷花池底,池面浮着薄冰般的铁网,网上淬了“孔雀胆”,飞鸟难渡,鬼神莫入。
梁若鸢伏在檐角,呼吸轻得融在风里,她盯着那口青石井,飘落下去,手指刚触到井沿,背后忽地一凉。
“小贼婆,咱家久候了。”一东厂番子从暗处走出,阴笑着,身后跟着数十王府亲兵。
火把骤亮,十余黑翎卫手持弩箭将她退路封死,东厂番子手里把玩着一枚穿骨钉,钉头一层孔雀胆毒汁泛起蓝色,他笑得阴冷怪异:“咱家等你多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铁链骤然缠上手腕,梁若鸢瞥见房顶闪过一道黑影,绣春刀独有的反光弧度一闪而过,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聂未晨在哪里?他不是跟你一块儿来的吗?嗯?”东厂番子双眸一狠,将毒钉往她脸上划。
黑衣人影凌空而下,刀光如暴雪倾落,许多惨叫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就已断在喉咙里。
身后一声铮响,梁若鸢腕间铁链松落,腰上一紧,身旁黑衣人的那双眼睛她颇认得,她朝他笑了笑:“大人,你来啦……”
幸好幸好幸好……
她正心里嘀咕,聂未晨带着她掠上房顶:“专心点,想什么呢?”
黑翎卫持刀紧追,几个起落便朝他们砍过来,聂未晨将她推在身后,她借力旋身,袖中几枚铜钱射穿了几只眼睛,她皱了皱眉:“大人是跟踪我来的?”
聂未晨似是笑了一下,声音隔着蒙面的黑巾传来:“乔姑娘,你派人来北镇抚司请我的时候……把血渡给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
穿骨钉破空而来,聂未晨挥刀挡回,错开一枚擦着梁若鸢鬓角划过,钉入她身后石墙,溅起一串幽蓝火星。
梁若鸢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太可怕了,早知不来了。”
“你也欠我一次。”聂未晨侧眸看了看她,这女人怕是故意撩火。
她将他面巾扯下,想丢,又收回看了看,料子不错,丢了可惜,塞进自己前襟里,扬了下巴:“大人欠债不算利息吗?”她理直气壮,是要讨价还价。
西苑外传来铜铃声,急促而阴森,火光围拢过来,聂未晨目光骤沉,带着一丝笑意:“活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宁王府各处火光燃起,黑翎卫警示的铜铃声穿破夜色,聂未晨单手扣在梁若鸢腰间,纵身掠上高墙,身后箭雨袭来,他反手挥刀,绣春刀寒芒如雪,斩落数支淬毒的弩箭。
“大人抱这么紧?”梁若鸢贴在他耳边轻笑,指尖从他腰间摸到一块赤金令牌,顺手便拿了出来,“东厂的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聂未晨揽着她翻身落下,两人隐入暗巷:“乔姑娘,你……”
“嘘。”她捂了他的嘴,另一手指向巷口。
一队漕帮打扮的汉子正押送几口樟木箱,箱底渗着水痕,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银光。
“是官银融化的痕迹。”
“跟过去看看……”
聂未晨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轻划三下,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