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缘 作品

39. 怀抱

秦怀月不会唱曲。

她现在被方明川抱的很紧,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楼下传来人群嬉闹声,竞价声,叫好声,顶层却被月色星光辟开一角,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春夜还带着凉,秦怀月身上的衣衫虽然好看,但轻薄的很,被他这样抱着,自己可算暖和不少,除了他心跳声太吵这件事有点麻烦。

……这事越深究越觉得诡异,秦怀月没敢出声,就这么静悄悄僵在他怀里。

方明川本想逗逗她,但怀里的人一言不吭,蒙着面纱也看不清底下作何表情,眼睛直勾勾看他,像是无声控诉他的行径。

他不知对方心中作何感想,只觉得自己心脏膨胀又收缩的厉害,像是将手伸进三叶草丛,成熟草荚噼啪弹在皮肤上,有种既疼又痒的感觉。

——如此一来,也不知道是谁在逗谁。

怀里人半晌不做声,方明川凝眉不解,正欲出声询问,对方先捏着嗓子不情不愿出声。

“白昙我刚与其他人唱过,嗓子累的很——不能再给客人您唱。”

方明川一愣,知道她在与自己装腔,有些哭笑不得,没忍住坏心思凑她近些。

等到与她几近呼吸相闻时,秦怀月眼神中才终于有了一丝慌乱,耳畔的明月珰随着身体微微颤动,闪烁出一段细碎的光。

方明川伸手捏住她那处,圆润的水滴珠晃荡到心也跟着烦躁起来,他想让它安静。

秦怀月还以为他要摘自己面纱,惊了一瞬,等发现他只是摸自己耳垂后,才狐疑着放下心来。

方明川揉搓那处几下,只觉得心头隐秘的情绪被填满,眯眼笑道:“你没有耳洞,都是用耳夹来固定?”

他的手指轻柔,绕着秦怀月的耳边摩挲几圈,平日握笔的手带着些薄茧,粗粝的划过时像是带着火苗,把她的耳朵都烧红起来。

秦怀月颤悠悠回他:“怕疼,所以没打。”

对方蓦然一顿,随即更用力的碾上去,像是在验证她的话,秦怀月没忍住轻嘶一声,这人怎么还顺杆爬的?

星光辉映到两人身上,月色铺就四周几段光圈,秦怀月听到他疾驰的心跳,不断为这方宁静的角落谱上几道音韵。

她莫名觉得心里很乱。

秦怀月不知道方明川在想什么,是不是只把她当做月夜里哪位迷路的歌姬,反正四下无人,抱在怀里欣赏把玩,也能尝到不少甜头。

她记得那日翠玉的眼神,又想到平日讲经时,那些妃嫔对她絮絮叨叨的内容,诉说的都是对帝王的爱慕与期盼。

这些浓烈情意化作久旱的枝茎,扎根名为情意实为施舍的泥土中,只需要对方一丝恩惠的雨露,就能惶恐着祈求着哀泣着开出瘦弱的花。

单是站在旁侧,那一股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香气,都能被人嗅的清清楚楚。

在这些故事里,她们总是以一种被动的方式,痴痴等着对方回应,以此来吃到那么一点甜头。

好像这样做,就有把握向世人宣告,对方心悦自己似的。

秦怀月紧紧攥着他胸口那处盘扣,莫名难过起来,她不想成为等候的那个人。

因为深知自己并非一块美玉,如若不精心雕琢,总归会被厌弃,所以在过往多年的审时度势,洞察人心中,她努力将自己打磨的毫无棱角,好让每个人都对她赞叹有加。

这样就不会与人交心,也不会有人进入她心里,多万全的做法。

可现在,圆滑的玉石就要被他这道流水冲出一角,背后到底是蜜糖,亦或砒霜,权交由她自己来抉择。

她不想做出选择。

因为她输不起。

方明川正捏着那处耳垂,怀中的人却突然撇过头不再看他。

他心生不悦,手指从耳畔滑入面纱,绕过她的下颌捏住下巴,将秦怀月的脸一点点扳正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