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刀锋临颈
槐荫巷
院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落闩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_卡¢卡,小/税¢网` `埂_鑫`嶵′全.
院内,春日的暖阳依旧,老槐树的新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宁溪受了极大的惊吓,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失去了血色,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抖个不停,小手死死抓住宁川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泪水无声地滚落,浸湿了宁川胸前的青袍。
张婶也是惊魂未定,脸色灰败,手脚冰凉,扶着腰,疼得首抽冷气,眼中满是后怕与自责。
“溪儿不怕,到家了,安全了,没事了,哥在呢,哥在这儿……”
宁川强压下胸腔中翻腾如沸的怒火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尽量放柔了声音,一遍遍在妹妹耳边低语安抚。
他半扶半抱着几乎虚脱的宁溪,将她安置在炭盆旁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又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
转头看向一脸痛苦的张婶,宁川眼中充满了愧疚:
“张婶,您受苦了!快坐下,喝口水压压惊。腰伤得厉害吗?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不用,川子…嘶…婶子缓缓就好…都怪我,都怪我啊!”
张婶忍着痛坐下,接过水杯的手还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是婶子没用,没护好溪儿…是婶子心软,不该带她出去的…要是溪儿有个好歹…我…我…”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满是自责。
“不怪您,张婶!”
宁川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眼神冷厉如刀:
“是那些畜生该死!是我思虑不周,低估了这帝都繁华之下的肮脏龌龊!”
他看着妹妹惊惶未定、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模样,心如刀割,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暴戾交织在一起。
自己明日就要远赴凶险莫测的渝州,却让妹妹在家门口遭遇这等欺辱!
这御赐的宅邸,这昭武校尉的头衔,竟连最基本的安宁都无法保障!
他沉声对闻声赶来的吴妈道:
“吴妈,去烧些安神的姜汤来,再拿些化瘀的药酒给张婶揉揉腰”
又转向张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婶,这两日您就在家好好休息,陪着溪儿。~优¨品,暁\税′王· \勉~肺^悦¨犊,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也别理会。一切有我。吴妈,你也警醒些,照看好家里。”
“哎,哎,知道了川子”
吴妈和张婶连忙应道。
安抚好妹妹和张婶,看着宁溪在安神汤的作用下,终于倚在张婶怀里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紧蹙,偶尔在睡梦中还会惊悸地抽动一下。
宁川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凝重与压抑的狂澜。
他独自走到庭院中央,站在那棵沉默的老槐树下。
春风拂过新生的嫩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低语着不祥。
打了户部侍郎郑泰的独子!
这等于是在崔元礼的脸上狠狠掴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二皇子将他作为“暗棋”埋下,本意是长远布局,静待时机。
结果这枚棋子尚未发挥任何作用,就先惹下了如此祸端!崔元礼会如何反应?是觉得这枚棋子桀骜难驯,不堪大用?还是会借机施压,加强对自己的控制?
二皇子又会如何看待自己这枚“惹是生非”的棋子?是失望?还是觉得可以利用此事做文章?这会不会影响到至关重要的渝州之行?
甚至……连累到宁溪的安全?郑泰会不会狗急跳墙,趁自己离京之际报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冰冷的昭武校尉令牌,又按了按怀中那枚沈墨给的、刻有特殊印记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