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铁流崩石(第3页)

军医正手忙脚乱地用仅剩的布条试图为其他伤兵止血，脸上满是绝望和麻木。这里，依旧是地狱的一角。

“撑住……都撑住……”

宁川用尽力气，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左手依旧死死攥着桃木箭簇和王犇的腰牌。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溪儿……为了这些拼死救下他的兄弟……为了还在血战的援军……

城外的厮杀声浪达到了新的顶峰。兀骨托的金狼骑与沈墨神策军的钢铁盾墙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蛮族重骑的冲击力极其恐怖，一度撞开了数层盾牌，长戟折断，士兵被撞飞踩踏！但神策军的韧性同样惊人，后排士兵立刻补上缺口，强弩手在极近距离对着冲入缺口的蛮骑疯狂射击！

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玄甲军和朔风营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蛮族士兵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一波波涌上，用血肉之躯消耗着胤军的体力和箭矢。

时间在血腥的拉锯中流逝。

日头渐渐升高，炙烤着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和血腥味。

……

蛮族大营，中军后方。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几个中小部落的首领聚集在一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看着前方绞肉机般的战场，看着自己部落的勇士如同草芥般倒下，心如刀绞。

“大酋长疯了吗？！”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部落首领低声咆哮，眼中充满了血丝：

“胤人的援军都是铁打的怪物！我们的人冲上去就是送死！我黑熊部带来的三千勇士，己经折损过半了！再打下去，我的部落就要绝种了！”

他是黑熊部的一个分支部落酋长，并非巴图酋长首属，此刻早己胆寒。

“我的血鹰部……在黑石谷就折损惨重……现在……”

另一个血鹰部的小酋长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兀骨托这是要用我们所有部落的血，去染红他的黄金权杖！”

“苍狼部的人冲在最前面不假，可死的更多是我们这些小部落的人！”

有人愤恨地捶着地面：

他兀骨托家大业大，死得起！我们呢？青壮死光了，部落转眼就会被其他大部落吞掉！”

恐慌和不满如同瘟疫般在中小部落首领中蔓延。

他们最初被兀骨托描绘的劫掠蓝图和三十万大军的威势所裹挟，如今在胤军援军恐怖的打击和惨重的伤亡面前，那点贪婪早己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保存实力，成了他们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