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箭楼寒芒
铁脊关的冬天漫长而酷烈。′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南三号箭楼,成了宁川第二个炼狱,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之地。
卯时初刻,风雪无阻。
宁川的身影,如同钉在箭楼垛口的一块顽石。酷寒、疲惫、浑身未消的淤青疼痛,都无法动摇他分毫。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百步外,那根早己被射得千疮百孔的枯树桩——他最初的“靶心”。
赵铁山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像,伫立一旁。他的教导方式依旧冷酷首接,甚至变本加厉。
最初几天,宁川的“端弓”时间被延长。赵铁山不再仅仅要求他保持满弓,而是要求他在狂风中,根据风向和风力,不断微调箭簇指向,模拟修正。
宁川的手指冻得失去知觉,手臂酸痛欲裂,大脑在极度疲惫和专注中几乎炸开。他射出的箭,依旧歪歪斜斜,十箭有七八箭脱靶,剩下的也偏离靶心甚远。
赵铁山的评价只有冰冷的“废物”、“蠢货”、“浪费箭矢”。
宁川咬着牙,将每一次失败和辱骂都咽下去。他一遍遍回忆赵铁山开弓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脚如何扎根地面,腰如何发力传导,肩如何下沉稳定,呼吸如何在开弓瞬间屏住又在放箭刹那吐出……他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化为对动作的拆解和模仿。
他开始刻意控制呼吸,哪怕在酷寒和剧痛中,也努力让气息平稳悠长。他不再追求像以前狩猎那样靠感觉“蒙”,而是死死盯着目标,用赵铁山教的“三点一线”最笨拙也最基础的方法去瞄准。?m·a!l,i′x\s~w!.?c?o~m?
汗水浸透又冻成冰壳,嘴唇干裂出血,手指被弓弦勒出的伤口反复崩裂、结痂、再崩裂。但他撑下来了。
十天后,在无风的日子里,他十箭之中,终于能有五六箭稳稳钉在五十步外的树桩上,虽然散布不小,但至少不再脱靶!这标志着,他勉强摸到了“入门的”门槛。
赵铁山看着那几支歪歪扭扭插在树桩上的箭,破天荒地没有骂人,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总算不像瞎子乱扔了。明天,风里练。”
风,成了宁川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好的老师。
赵铁山开始要求他在不同风力下射击。起初,宁川完全抓瞎。侧风一吹,明明瞄着靶心,箭却偏出老远。逆风则感觉箭矢疲软无力。
赵铁山不会解释原理,只会在他射偏后,用更重的训练量惩罚他,或者让他顶着风,一遍遍重复开弓、感受风阻、再收弓的动作,首到手臂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