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猫头 作品

小栗儿*苏不渝

小栗儿*苏不渝

山雾渐薄,朝阳闪烁在叶尖儿上,青草夹道的小路上映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小栗儿正精挑细选着紫菀,嘴里还嘀咕着苏不渝的冷漠。

阳光落在他卷翘乌黑的睫毛上熠熠生辉,遮住他眼底变换不停的神色,从侧面看,浅褐色的眼眸只专注于盛开的紫菀。

他一会儿担心苏不渝安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深山遭这么多人追杀,一会儿又气恼苏不渝拿剑比他脖子。

同时,又发愁,怎么让苏不渝对他这救命恩人有一丝情愫,可苏不渝像块铁根本捂不热,还会拿剑刃戒备他的救命恩人。

不过,这种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中,有一丝清晰又莫名悸动的情绪在雀跃跳动。

——苏不渝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打动他。这样一个无心情爱的硬骨头,那要是他主动出击呢?

小栗儿不自觉舔了舔嘴角,拎着一根错节横斜的紫菀,像是盯着猎物一般,剪刀咔嚓一声,干错利落的放进了篮子。

山野闲适,正如这光景有大把春光清风可浪费。

白日做梦也是种美妙的闲情逸致,小栗儿想苏不渝想的出神,眼底像是傍晚幽晦的河面粼粼波光,唯独他与苏不渝身上沐浴着光晕,苏不渝正望着他笑呢。

“小大夫?”

身后忽响的低沉疑惑,突兀的打断小栗儿的游思。

他像是受惊的猫崽,背脊瞬间弓起咻地侧身,下意识寻声站起,慌张中,脑袋差点磕到背后人的下颚。

不知道蹲了多久,他起身快了,双膝有些发麻,此时望着近在咫尺空洞又担忧的双眼,他身形不稳脚尖颤了颤。

裤腿扫过紫菀枝干,淡黄的花粉夹着露珠沾湿了鞋面,摇曳晃动的枝叶间氤氲着水汽光斑,一片光怪陆离中,有人扶住了他后仰的肩背。

他很快就稳住了脚步,低头看向扶着他肩膀的宽厚手掌,掌心的厚茧轻轻沾着肩头薄薄的衣衫,那寸肩头像是要燃烧起来。

肩膀上的肌理,悄无声息的紧绷僵硬着,像是下一刻就会挥起拳头;苏不渝手心一顿,欣慰又复杂小栗儿的戒备,他撤回了手掌,开口道,“有需要帮忙的吗?”

小栗儿或许是心虚,毕竟他刚刚还在想着人……也或许是少年人骨子里的羞臊,面色有一瞬间的别捏闪过。

而后,他理直气壮道,“背后灵。你别背后吓唬我就是帮大忙了。”

苏不渝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我错了。”

小栗儿故作散漫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对他百般呵护的不语哥哥。

只是细看又像是错觉,面色还是又臭又硬。

小栗儿有些烦闷,对着“眼瞎”的苏不渝蹬鼻子皱眉,毫不遮掩他失落又较劲儿的少年气性。

转身拂袖而走,气鼓鼓的。

苏不渝笑着摇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紫菀和竹篮剪刀,他蹲下腰一枝枝的理整齐放入竹篮里,而后提着篮子不紧不慢的进了院子。

要怎么哄哄他呢。

苏不渝只想着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苏不渝没认出小栗儿之前冷硬的像快寒铁,敲两下只会说声礼貌疏离的谢谢。

什么时候这般跟着人身后,还说他错了。

他没了戒备,骨子里的反应已经如饮水般平常不觉,而一直被冷漠的小栗儿,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这点纵容。

他故意负气像忘记篮子似的走了,果然就见苏不渝把散落的花都捡了回来。

小栗儿什么都不说,就坐在屋檐下望着提花篮进来的苏不渝。

小栗儿嘴角动了动,微微荡起一丝笑意,他扭头朝一旁练剑的小六转移话题道:

“六叔,门口的香椿发芽了。”

“这都入夏了嘛。”

小六挽个剑花剑刃如鞘,接过小栗儿抛来的巾帕。

确实,门口的香椿都枝繁叶茂,里面都开始爬知了鸣叫,夏天到了。

下午的时候,一天躁意最盛。

小栗儿照常给苏不渝复诊把脉换药。

“脱衣服。”

小栗儿抱着药钵进来的时候,见苏不渝坐在凳子没动,往日苏不渝早就脱好衣衫等着他上药了。

虽然苏不渝的身材是他见过最好的,但患者就是患者,小栗儿没有羞臊。

苏不渝便也抛却那一丝没有察觉的怪异,解开腰带衣衫,袒露出了胸膛赤-裸着上身。

小栗儿侧身凑近看伤口,阴影落下在腰腹间,只闻到血腥和浓厚的药草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挡住大门口进来的光亮,昏暗的视线中,腰腹肌肉像微弱起伏的山脊,看不清伤口。

小栗儿凑近了一点,取下外敷的黑乎乎药草,伤口周围新长出了粉肉,皮表很嫩薄薄泛着一点光。

新生的粉肉还十分脆弱,一点不经意间落下的温热鼻息,便能让其发痒不受控制的软软弹跳着。

苏不渝绷着嘴角,肩膀不自觉后仰了一分。

“痒?”

“嗯。”

小栗儿在伤口附近轻轻按压了下。

“嘶~”

“痛?”

“嗯……”

苏不渝忍不住垂眼打量小栗儿那双眼睛,见其清澈的眼里满是担忧和严谨慎重,心底有些复杂。

嘶气声只是用来遮掩他憋不住的呼吸。

这种怪异很快就被苏不渝压下心底了,只当赤身面对小弟弟有些拘束。

小栗儿专心看伤口换药不再说话,苏不渝便屏气凝神打坐一般入定了。

半晌,只听小栗儿开口:

“伤势养的不错,还有一个月就能痊愈。”

入定中的苏不渝缓缓睁眼,窗外红日沉青山,茫茫橙红一片。

院子门口,椿树上蝉鸣悠闲又聒噪的嘶鸣,山风一吹,茅草门扉上的霞光涌动,小栗儿微垂的雪颈、额头、鼻尖上浮着细粒薄汗。

苏不渝控制住想要下移的视线,余光中只见那淡红的唇瓣张合,具体说的什么,耳边全被傍晚燥热的夏蝉屏蔽了。

“为什么走神?医嘱要仔细听。”小栗儿严肃道。

“嗯。”苏不渝回神,嗓音低的几不可闻,遮盖喉咙里莫名灼烧的压抑和暗痒。

最终,他还是低下脖子无声咒骂自己,阴影里,喉结微微滚动。

恰好,小栗儿起身,光亮落在了那喉结处。

小栗儿嘴边张合的话止住了,无言片刻,他挪开视线,小声道,“不能长时间紧绷肌肉,会扯裂伤口。”

“嗯。”

苏不渝低垂着眼睑。

经小栗儿提醒,才意识到从一开始,肌肉就一直紧绷着。

“裤腿挽好,我要看大腿上的伤口了。”

“好。”

苏不渝手指像是僵硬一瞬,而后才慢慢将裤腿挽至大腿根部。傍晚的蝉鸣还在他耳边嘶鸣,甚至越发聒噪耳朵里嗡嗡一片,以至于,他手指扯过一旁衣衫盖在腰腹上的时候,眼底遮不住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