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绯雪孕期(第2页)
宴绯雪的出身以及行事手段,最开始就被有心人长篇累牍的送到了奕王面前。
本以为是一份邀功的美事,却被奕王贬谪出了京城。
宴绯雪要是没有手段自保,仅凭他容貌便是灾难厄运。
可宴绯雪从来没滥杀无辜之人,也没随意支使他的算计和聪明去祸害旁人。
相反他即使见过黑暗,还心存善意,懂得感恩。
这样的人能做他儿媳,是他儿子的福气。
或许那把匕首,便是相宜冥冥中的指引和保护。
奕王沉默的望着牌位,祈求相宜再庇佑那孩子一次。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拖着残红尽退,黑暗深夜中虫鸣窸窣乍响,产房外还是大门紧闭。
只是从下午到深夜,白微澜渡过了漫长又痛苦的一生。
门里出现了颓势。
宴绯雪的声音已经从白天的激烈到现在哑涩的嘶声力竭了。
一声声撕裂好像嗓子在泣血,白微澜手心也血糊了一片。
要是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宴绯雪再生孩子了。
娟娘和放鹤三个孩子都劝白微澜去吃点东西,但白微澜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一种受罚似的虔诚祈祷的姿态,定定望着门里。
湿漉漉的夜雾缠着他脖子,悄无声息的锁紧他的咽喉,白微澜嗓子难受挤压的厉害,他忍不住吞咽着喉结,像是含着刀片吞下一样痛苦。
晏晏一定会没事的,他们约好了等孩子们都长大后,他们便周游四方,见识不同的风俗人情。
“晏晏使劲儿,头快出来了!”
“王妃没力气了,快给他喂参汤!”
白微澜肚子越发绞痛难受的厉害,额头上的冷汗和地上钻出来的湿热水汽齐齐复住他的口鼻,唇色发白,呼吸越发短促。
“怎么办,王妃快要没意识了,参汤从嘴角流出来了。”
丫鬟无助发急的声音像是惊雷劈在白微澜的腰上,他俯身捂着胸口摇摇欲坠。气血上涌,胸口热流蹿出咽喉上,舌尖一片腥味。
发白的唇角异常鲜红,白微澜稳了稳心神,朝那紧闭的产房冲了进去。
守门的丫鬟作势要拦住白微澜说不合规矩不吉利,白微澜擡手就掀开阻拦,撕开了那扇透着一丝光线的门扇。
产房内忙碌杂沓一片,血腥味扑鼻,产床外用九扇连排山水屏风遮挡,一团人影围绕着焦灼摇晃的床边动来动去。
白微澜急步朝屏风走去,只见屏风上,那躺着的人影突然高高扯着脖颈,几乎弓起一道弧形。
像是竭力拉满的弯弓,白微澜眼瞳紧缩心跳骤停。
混沌中,他只听见耳边响起宴绯雪撕裂咽喉般的本能呼喊声。
——“白微澜!”
一瞬间,白微澜热泪湿汗。
距离屏风短短十几步距离,白微澜陷入了迷幻失声失聪中,耳边只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和急遽的呼吸声。
他双目紧紧盯着那屏风上弓起的弧线,随着那到弧线缓缓落下,白微澜咽喉里的热流再也抑制不住,嘴角溢出了血迹。
他坠入失控发疯的边缘冲向了那屏风里。
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孩儿啼哭,有兴奋的声音大喊道,“是位小少爷!”
白微澜冲进屏风,里面的丫鬟和产婆吓得一跳,纷纷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白微澜置若罔闻。
他耳朵和视线都模糊一片,满盆的血水和血布刺激他溃败欲疯的心神,床前宴绯雪的面孔被苏大夫遮挡住了。
白微澜慌乱走近,急急问道:“晏晏情况怎么样?”
他一开口,吓的苏大夫一跳。
不用望闻问切,这嗓音里含着血块,急火攻心之兆。
苏大夫立即回头道,“没事,只是体力耗尽昏睡了过去。”
可白微澜只见苏大夫嘴巴张合,却没听见他说什么,眼神惊恐死死盯着宴绯雪——那闭眼满是汗珠的面容。
宴绯雪一头青丝凌乱湿濡的散乱在枕头上,脖子上还有未冷却的汗流,那纤细又脆弱的颈项像是透支过度一般泛着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