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猫头 作品

矿井按照的照明(第3页)

这梅良开始口出狂言,说一定能开出铜矿,信誓旦旦保证,结果又失败了!

这么想着,那京商又一脚狠狠踢梅良脸上,暴怒气急道,“你他娘咬牙说一定能开出矿!”

“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祸害老子的银子,这赔钱货、没用东西。”

梅良哎呦一声,捂着红肿的脸也不敢吐嘴角的泥灰和血沫,只忧急道,“您别怒,咱们还有机会,咱们可以挖以前的旧矿。”

那都是挖了几十年的老矿山,要是再刨刨也能挖个一两年。

但一听梅良这建议,另外一个京商当即摔了茶杯,锋利的尖锐瓷屑刺入梅良手背,只听那京商怒道:

“你当我们是什么阿猫阿狗身份随便糊弄!别人挖剩的残羹冷炙也配在我们面前提?”

另外一个京商的火气倒是被两人比了下去,看着地上狼藉与狼狈不堪的梅良,倒是不屑再动怒了。

那人道,“就应该在一开始贴着白家在五姊妹塘开矿,说什么渗水,他们还不是开出铜矿了?”

一说这话,其他两人又想起,当时梅良一口否决他们说五姊妹塘渗水不能开矿,此时恨不得扒梅良的皮。

但此时打骂再多都无济于事了。

梅良见状急忙道,“三位爷现在也可以去五姊妹塘开矿,咱们有火药开山,进度很快就能追上白家。”

“他们都是人工开凿,一人一天最多能挖二十斤到二十四斤,咱们有火药一定能赶超他们。”

梅良几乎是迫切的望着他们求一线生机,坐上的三人都没说话。

沉默几乎蒙住梅良的口鼻难以呼吸,他像是被三只貍猫戏耍,瘫在地上假死的老鼠。

半晌,才听一商人道,“那就跟着白家开矿。他背后虽然有世子,但我们这边有亲王,再说山头又不是他一家的,就让他们干瞪眼受憋气。”

另一个商人道,“早就该这么干了,白家就像个老鼠,在前给咱们探洞,现在轮到咱们大展身手了。”

“可咱们现在银子吃紧……”

这些大手大脚的京商,一通霍霍后,现在身价和白微澜相差无几,甚至还没白家丰裕。

地上的梅良只觉得背脊插来三把血刃要把他千刀万剐。

他内心叫苦连天,他业绩一向稳定,偏偏遇见这三尊黑心煞神,老天爷不赏饭吃,这全赖到他头上了。

只听一人开口道,“银子,这里省省那里扣扣不就来了。”

他们呵退梅良后,三人又计量起来银子了。

朝廷为了安抚之前被逼上梁山的矿工,会发一笔抚恤金。以及现在快到夏季了,也发了一笔暑医费用,两笔银子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两。

这笔银子走铜务司分发,他们都是一伙的,银子落到他们手里容易的很,毕竟都是为亲王办事。

外加上,还有一笔修排水暗道的三万两银子。

只是听说这笔银子是奕王在朝廷上和亲王争辩几天才得来,顾凛柏还在闻登州,倒是歇了这点心。

几人这么盘算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眯着眼里的精光,仿佛已经看到抢了白微澜的矿山,后者气愤郁郁却毫无解法的模样。

这般想着,这损失四十万两的痛心都稍稍好了些。

只要能开出铜矿,一年就能保底挖出五十万斤,要是运作的好,又何止这个数目。

另一边,梅良出了京商的府邸后,回到家里不吃不喝仔细研究起那卷羊皮舆图。

这张舆图,他是一比一按照他师父的舆图拓印下来的,不存在误差。

他师父一向大大咧咧,喜欢在舆图上做各种标记。

旁人看不懂他标记的是什么意思,但身为师父最得意最关照的弟子,梅良无疑是最懂最能琢磨师父心思的。

这张舆图看似凌乱,其实上面都是石善文勘测笔记符号。

他能得到这张舆图也是偶然。

他师父最喜欢和一帮兄弟喝点小酒,然后说一些寻矿的事情。

一次撞见他师父和其他几个厂长喝醉酒,一帮人偏三倒四走在巷子里,只见一卷羊皮图纸掉了出来。

他当即兴奋如获至宝,连夜拓印后丢到了原处。

他铆足了劲儿要和石善文一较高下,不想一直被石善文压下一头。

但他往日开矿概率确实小于石善文,石善文永远是被吹捧的神话。他不甘心,想要借京商这阵东风一战成名。

于是他抛弃自己原定的山脉,仔细研究石善文圈记的山脉。

他决定按照石善文的舆图选矿脉的时候,有犹豫有自尊受挫的迟疑纠结,但唯独没有对石善文的质疑。

石善文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收了五个徒弟,各个在背后搞小动作他都看不出来。

他以前也不知道,后面出来单干后才琢磨明白了。之前那些师兄都是嫉妒师父偏爱他,才把他捧的飘飘然最后出去单干,他们就少了一个继承衣钵的竞争对手。

石善文这么蠢又这么老实,肯定想不出在舆图做手脚。

他一定是被谁坑了!

此时万分后悔,就应该按照自己的眼光来定矿山!

按照石善文的标记矿脉,第一次炸矿失败后,他内心没有惊慌。因为他当时就对这个矿脉怀疑,只是借那三个富商的火药来验证自己的想法,那里确实没有矿脉。

证明,他的眼界手艺高于石善文。

证明,他这个徒弟,终于在一次无声又无人知晓的对决中,他能赢石善文。

并且,他比石善文更加预测准五姊妹塘的地下水含量,这无疑更加加深了他的自信。

他只短短十几年就赶超了石善文,他就是天赋了得天生老天爷赏饭吃。

于是第二次的时候,他果断摒弃了石善文的舆图,可没想到点了三个还是失败了。

连接六个炸山失败,富商损失惨重,梅良开始知道害怕了。

被打的鼻青脸肿,用家人性命危险,梅良这次点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把自己关门门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后胡子拉碴的逃出了门。

这三天里,他脑子乱哄哄的。脑袋像是被按在湍急的河里,耳边一直响着哗哗混乱的响声。

等他溺毙回神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再看石善文那张舆图,他竟然一点都看不懂。

他使劲儿回想这十几年的勘脉经验,发现越想越模糊不清;像是山溪发潮冲走了细碎漂亮的石头,潮水褪去后,露出贫瘠凹凸不平的河床。

一夜之间,他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像是做梦一般,梦醒了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梅良心跳像是停止了一般,脸色煞白一路奔向石善文家里。

急急忙忙敲开门,见门缝打开,他扑通下跪,面如死灰的扒拉着门缝,求石善文救他一命。

“师父,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师父!”

“师父,那些京商说我再开不出矿就要拿我祭矿啊!”

梅良本来就鼻青脸肿,此时眼泪透着红肿的眼缝透出来,像是绝境中求生的难民一般。

石善文见状有些不忍心,但他手刚准备打开门,就被家里女人一扫帚赶开了。

大门嘎吱一声,被外面撑靠着的梅良撞开了。

一看到师母,梅良面色僵硬又绝望的哭诉着自己的忏悔,说真的知道错了。

石善文婆娘是巷子里出了名的凶悍,此时一扫帚打在梅良身上,嘴里直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欺师灭祖的白眼狼,现在遇到麻烦了就知道找你瞧不起的师父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一旁石善文见自己婆娘乱棍打在人身上担心把人打死,连忙拦住,没成想自己也跟着劈头盖脸挨了批。

“石善文,泥人还有三分性子,你这个老好人被欺负死了,都还要在地下保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身平安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窝囊!”

石善文一声不敢吭,准备转身进了院子。

梅良见救命稻草被激流冲走了,堪称咆哮大喊道,“石善文,你必须救我!否则你良心难安,你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人!”

师娘听见这话,想撕烂梅良的嘴,“跟你这个没良心的讲良心难安?你就是欺负石善文老实,老娘我还没死,就算死了都要拖你下十八层地狱。”

但石善文背影却仓皇落逃似的进了屋子,只留门口梅良一直喊他被石善文算计的好苦。

“你自己嫌弃师父,狂傲自大,给人富商亏损银子了在这里说是师父没教好,说是师父陷害你?”

“各位街坊邻里都过来听听,这什么白眼狼又来说什么惊世骇俗恬不知耻的言论了。”

没等人围观起来,石善文就从门里把妇人拉扯进了院子,而后砰的一声,隔绝外面的热闹议论和梅良的怨怼愤懑。

“干什么,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你还不让我出口气?”

石善文一路拉着婆娘进了屋子,然后关起门说起了悄悄话。

他支支吾吾忐忑道,“我是坑了梅良一把。”

“就你?就你这萎缩老实样?”

在婆娘不相信中,石善文说出了那日,正月在宴绯雪家里商谈的内容。

他本是惴惴不安上门说京商收购火药的事情,结果两人没生气,反而说起了如何针对京商的计划。

“宴东家,要我把舆图上面标记假矿脉,然后趁机弄丢在梅良面前……”

妇人面色一喜,“难怪梅良连接两次,开六个山头都失败了,感情是你给的假的啊。”

“出息了啊。”

“那梅良一心想要超过你,结果反而被你坑了一道,这跌的粉身碎骨,活该造报应。”

石善文见梅良现在这么惨,看着样子没少在京商那里受苦受罪,他是不是要把人害死了。

这个念头刚响起来,肩膀就被拍一巴掌,“他要是没歪了心,光明正大和你比,他就不是这个下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宴东家怎么就算到,他一定会按照你的假舆图来?”

石善文当时听到这个意见,也觉得有些赌博的成分在,但是宴绯雪斩钉截铁的告诉一定能行。

“宴东家说,在考场上见到头名试卷丢了,没有人不心动不想看一眼。更何况,梅良本就心术不正。”

一场重要的较量比试,那张羊皮舆图无疑于标准答案。

妇人惊讶佩服道,“宴东家厉害啊,只是几句话就让京商亏了几十万银子啊。”

石善文叹息道,“要是梅良按照自己的手艺来判断矿脉,不至于输的一塌糊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那个白眼狼操心,我看他应该把你教的全部吐出来,他不是自认为天赋了得吗,他自己去自学成才啊。”

石善文闻言,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子。

两个东家不就是自学成才吗。

尤其是白东家,那脑子非常人能及,他现在已经开始参与提炼铜矿的功夫里了。

白微澜:我过目不忘,但理科最强。

宴绯雪: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