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第2页)

一旁林大娘道,“怎么没事,你脚都歪肿了。鞋子都跑掉了。”

宴绯雪低头一看,裤腿还狼狈的滴着泥水,一只脚穿着鞋子,一直脚光着,脚背在泥水土地上白的反光。

脚踝确实有些蚂蚁咬似的疼痛起来。

“你看看你急的什么都忘记了。”

白微澜听林大娘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宴绯雪脚下的情况。白腻的足腕此时泛着红肿,在泥水和土渣中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其他伤吗?”

宴绯雪听着颤颤急促的声音,揉了揉鼻尖,余光中见自己浑身都是淤泥,就连鼻头都是。

反观白微澜一身干干净净,除了满头汗渍和急白的脸色,反倒是自己像是浑身狼狈重伤的人。

他在上下打量白微澜的时候,白微澜也在上下检查他。

最后他视线落在白微澜的手腕上,那手腕沾了他身上的水泥外,还有淡淡的鲜红发紫的汁液。

宴绯雪视线一顿,瞬间眯了起来,白微澜背脊发僵,下意识把手腕收后背,没等宴绯雪开口,就把人掳在了背上。

宴绯雪趴在肩头没说话。

下山的路上,白微澜脚步生风,像是要甩脱两人之间的沉默。

不一会儿,他们就和上山找来的苏大夫三人碰面了。

苏大夫见白微澜身上背了个泥人,慌忙问道,“摔哪里了?”

宴绯雪擡头见几人紧张的神色,开口道,“没事,只是脚扭到了。”

白微澜急忙道,“等会儿全身检查下。”

宴绯雪沉默不语。

苏大夫见两夫夫好像有点尬着,识趣的没搭话,安慰两个急地满脸通红的孩子说没事。

家里,小栗儿正把小秧鸡赶到水池子阴凉的地方。他听见院子外急促的脚步声,起身一看,刚干涸的眼泪又刷刷哭了起来。

浑身泥水的宴绯雪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多吓人,出声安慰儿子,“没事,爹爹一点事儿都没有。”

嗓子眼儿打开都准备哭了,小栗儿闻言憋住嘴巴,红着眼睛愣愣问,“爹爹也是像父亲那样办家家酒吗?”

宴绯雪看了白微澜一眼,见人硬着头皮定在原地,也不见放他下来,也不见吱声。

一个大男人一副闯祸的老实样。

宴绯雪嗯了声。

院子里随着他这轻声,开始动起来。

放鹤找来椅子,白微澜把人小心的放在椅子上,谷雨见状跑进屋子开始生火烧水。

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用冷水洗脚倒也不冷。

宴绯雪一身都是泥水,头发上也沾的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袖口还在滴答滴答泥水。

白微澜打来一盆水,准备给宴绯雪洗脚,方便苏大夫看伤势。

他刚碰上脚背,就被宴绯雪另一只脚拍了下。

白微澜老实的擡头,宴绯雪只朝水池子边看了眼。白微澜松了口气,把人抱到水池子旁,不等他开口,放鹤已经把椅子搬了过来。

苏大夫看着两口子心里好笑,面色的揶揄也没停过。

他握着宴绯雪洗干净的足腕,揉揉捏捏的,宴绯雪还没喊痛,白微澜已经蹙着眉头喊轻点。

“放心,只是轻微扭伤。”

“不过,本来没多大事儿,你这又二次拉伤了,估计是爬起来又在山路上跑了。”

白微澜听得面带愧疚懊恼,握着宴绯雪的手默默不语。

宴绯雪把手抽出来,两手交握着。

苏大夫见着忍不住笑道,“阴差阳错,我这躺总算是没白跑,你们两口子可真有趣。”

白微澜见媳妇儿不让他握手,就端着水盆,用巾帕给他擦脸上的泥点。

他怕宴绯雪又拍他手,一边擦一边胆战心惊的问苏大夫,“他的脚多久能好?需要注意什么?”

苏大夫捏了脚踝几处地方,见宴绯雪眉头只是稍稍皱了下,开口道,“没多大事情,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平时注意下不要过度用脚。”

白微澜松了口气。

“我给你教按摩手法,没事儿揉揉也好的快。”

白微澜点头,看得十分认真。

苏大夫让他试试,白微澜紧张的手指打颤,碰一下就看一眼宴绯雪,看得苏大夫忍不住抓白微澜手按下去。

白微澜瞥了他一眼,苏大夫哼了声,“磨磨唧唧,筋骨都没伤到,按一下又不会碎。”

白微澜像是托着易碎的玉瓷,手法按起来却老练的很。

“你自己会啊,我看你那神情像是不会似的。”

白微澜谨慎道,“我怕你教的不同。”

苏大夫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我看你这手法,没个两三年是练不出来的,xue位精准力道适中。”

“之前在武术馆经常扭伤,专门请了个跌打大夫教了我手法。”

“那他这点小伤你自己一摸就能判断,至于紧张的不敢碰吗?”

“我等会儿给你拿点草药,平时多给他揉揉就好了。”

苏大夫起身挎着药箱就出院子了,白微澜微微擡眸看宴绯雪,见宴绯雪神情冷淡。他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门口苏大夫在和一个人讲话。

“没事,就是摔水田里了。”

“没事就好,我老远看小白背着回来,风风火火的,吓得一跳。”

“冬青婶子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吧。”

“哎,苏大夫都说没事了,我就不进去打搅这小两口了。小白肯定担心坏了,没事就好。”

罪魁祸首正抵着头把自己脑袋埋在宴绯雪腰腹上,他也不敢用力,就轻轻抵着,又愧疚又自责道,“我错了,媳妇儿。”

一旁两个孩子都识趣的进了屋子,水池子旁五只黑团子歪头挤在一起看着两个大人,偶尔咕咕叽叽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宴绯雪才道,“没事就好。”

听到林大娘慌张告诉他,白微澜浑身是血软趴趴的挂在马背上,宴绯雪脑子空了一瞬。什么感觉都没有,只知道快点跑回家。

路上摔水田也没知觉,此时脚被荆棘刺破的灼伤感钻入脚底,脚踝处的酸软乏力连同心里后怕的惊惧一并爆发。

幸好没事。

他擡手摸了摸白微澜绸缎滑亮的青丝,喃喃道,“没事就好。”

宴绯雪这样的反应,白微澜更自责内疚,抱着宴绯雪的腰闷声道,“我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白微澜虽然克制着力道,但架不住本来就骨骼重架子大。宴绯雪腰身不受控制后仰,但白微澜抱的太紧,看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家里三个孩子都没让他怎么操心,就是这个成年人白微澜耗费心神。

有时候常常觉得自己身边黏着一个超大的幼稚鬼。

宴绯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说我的?”

白微澜滚了下滞涩的嗓子,半晌才道,“说你滚下山了。”

宴绯雪见白微澜也一副后怕惊惧回神的样子,说声活该。

他心累道,“我俩扯平了。”

白微澜握着宴绯雪的手道,“媳妇儿,我好想你。”

宴绯雪骨头本来懒散靠在椅子上,听这没头脑的话,看白微澜,“你说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一副看到我头七还魂的样子。”

“刚刚都在担惊受怕,现在回过神来,才觉得好想你。”

白微澜说着双手还收紧了腰身。

宴绯雪见他委屈的样子,摸摸他脑袋,“没事了,我又没事。”

听宴绯雪笑了,匍匐僵硬的背脊才慢慢松展,他穿的薄,后背紧拧的肌肉隔着薄薄的衣衫凹凸着。

幼稚鬼又很高大精壮。

春末气温高,不一会儿洗澡水就烧好了。

家里洗澡桶只一个,平时都是轮流洗的,洗完后就放在堂屋,下一个人拿进自己屋里洗。

每次白微澜最龟毛,每次最后洗,把水桶搬到水池子边,用桂花味的胰子反复刷洗后,才开始洗澡。

现在白微澜照例把木桶刷一次后,把木桶搬到屋里,然后从灶屋提水注入半桶。

水声哗啦啦的,热气升腾,伸手摸了下水温正合适。

洗澡桶一旁还放着一桶水,洗完后再冲冲。

宴绯雪手腕脚腕、脸上头上发的泥点都被白微澜用巾帕擦拭干净了,此时只要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就行了。

宴绯雪正准备解开腰带,杵着的白微澜低着头说他来。

“我是脚扭了,又不是手伤了。”

白微澜执拗不言,宴绯雪的腰带根本抵抗不了骨节有力的手指。三两下咻地一声,就滑落在地上。

不等白微澜的手去剥外衫,宴绯雪已经擡手解开暗纽扣,把满是泥水的衣服丢在地上。

宴绯雪看着满是遗憾的白微澜,“你还不走?”

白微澜伸手摸水,水声随手指滑动作响,滴答滴答的落在两人中间。

“你脚不方便,我要给你洗澡。”

白微澜理由充足堪称理直气壮。

只是他那双黑眸闪闪,带着点别的意味,热气熏得他耳朵开始红扑扑的。

宴绯雪扫了一眼,点头,“行。”

得到大大方方的允许,白微澜反而定在原地动不了。手指在水桶里划啊划的,热气攀上了脖子,他忍不住把领口扯了扯。

“怎么了。”宴绯雪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光了,见白微澜还低头在划水,没好气道,“来抱我。”

“嗯。”

白微澜稍稍擡头,余光扫到一片白腻修长的腰身,视线慌乱中差点往胸口扫去,他立即低头几乎是闭着眼睛抱去的。

手掌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重握了几分,淡淡的香味柔和又忍不住让他吞咽喉结。

几乎是瞬间,白微澜脑袋有点晕。

他把人小心放入水桶里,手臂肌肉用力紧绷,透着蓬勃喷发的力道,稳稳的托着宴绯雪腰身坐入水底。

水汽似云雾散开,青丝瞬间湿濡落在光洁圆润的肩头上;宴绯雪垂着眸,像是温泉滋养着美玉,让人爱不释手,渐渐的腹下热流上涌。

宴绯雪坐在水桶里,视线扫去,一眼就看出了白微澜的变化。

白微澜立即撤回手,有些懊恼沮丧道,“我错了。”

“不应该在你受伤的时候这样。”

宴绯雪擡头看他,水汽落在眼底湿漉漉的,日光晦暗落在眉眼、鼻尖、唇瓣、肩头上,带着点悠悠春日的柔光,他整个人都透着纯净的欲美。

没待宴绯雪开口,只见他肩头上坠落一滴液体,宴绯雪扭头一看,鲜红的液体随着他扭头擡高肩膀,颤颤巍巍的血珠子,顺着白皙的肩头滑落至秀挺的颈窝处。

啪嗒又是一滴,水声都没了,只有宴绯雪静静望着白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