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食的狗(第2页)

白微澜擡手拦住花脸猫的孩子,嫌弃道,“别往我身上来,两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放鹤一脸求饶谨小慎微,小栗儿鼓着腮帮子圆溜溜的眼里满是讨好。

“不买账。”

放鹤卖惨道,“澜哥,我们实在没有可以玩的了才来压竹子嘛,下次不敢了。”

那根竹子也是可怜,从第一年开始抽笋拔节的时候就被孩子们慢慢掰弯,别的竹子都长的笔直,就这根驼了背,被孩子们日复一日的压弯了腰。

“这压竹子也是你带头玩的?”

放鹤老实交代,神情还有些得意,“嗯嗯。”

这村里,你踩人家田梗都要跑来骂你一嘴。还真有大度到放任自家竹子被糟蹋的?

“压人家竹子,就没人找上门来骂你们?”

“这是我们家自己的竹林啦。”小栗儿也骄傲道。

白微澜语塞,“你们这平时都玩什么?连竹子都玩的起劲儿。”

放鹤道,“冬天没什么可以玩的,没事就去荒地田里捉捉野兔子,套套山雀,然后跳跳田坎,或者玩你追我赶。”

别的都可以理解,这跳田坎是什么游戏?

“就是站在高处往低处跳。”

放鹤说起这个的时候神情自豪,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敢选最高的跳,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白微澜道,“就是跳水?你们这是,跳田?”

“差不多吧。”

“你们可真是闲的到处找鬼门关。”

“可真的没什么可以玩的嘛,冬天真的好无聊。”

放鹤走在后面可怜兮兮的诉苦,企图能打动白微澜的恻隐之心。

白微澜一路走在前面不说话,瞧背影高大颀长,侧脸五官给人不好惹的冷锐。

放鹤也不敢出声了,使唤小栗儿上前。小栗儿头发像是炸毛的小奶猫,低头看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摇摇头,父亲喜欢干净的孩子。

最后,放鹤见离屋越来越近,忍不住小声开口又求白微澜不要告密,说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白微澜却问,“你们过年压岁钱多少?”

放鹤有些短暂的懵,而后看鬼似的看白微澜,“不会吧,因为这个你要扣我压岁钱?”

“说,多少?”

“五十文。”

“村里其他人家孩子有多少?”

“有的二十,三十,四十也有。就是没有五十的。”

白微澜看着一脸紧张的放鹤,“紧张什么,这次就算了。还有下次直接断腿。”

放鹤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白微澜问,“想不想要其他人的压岁钱?”

放鹤张张嘴,小栗儿已经拧眉严肃道,“偷钱是不对的!”

白微澜轻轻弹了下儿子额头,“谁要偷了,我是带你们赚钱。”

“不过,你反应这么快,你们中间谁偷过钱了?”

小栗儿立马捂住嘴,放鹤一脸憋的通红,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了。

放鹤吭哧吭哧道,“别问,问就是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白微澜噗嗤笑出了声,“对,你说的对。”

“竹蜻蜓和小竹马,还有陀螺,你们都没玩过吗?”

放鹤道,“就玩过陀螺,还是打的别人的。”

“行,今天都买回来给你们玩。”

白微澜说完,像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了竹蜻蜓和陀螺。两个孩子的心情,瞬间从提心吊胆的冬天冲向惊喜欢快的春天,雀跃的像是枝头的麻雀。

白微澜带着蹦蹦跳跳的孩子回到院子,宴绯雪和谷雨正在屋檐下晾晒白菜。

放鹤见到后,立马洗手,加入帮忙。白微澜不知道这白菜还可以晾晒,有些好奇。

“白菜干炖肉炖大骨头汤都很好吃,丢锅子也好吃。”宴绯雪看白微澜啥都不懂,开口解释道。

宴绯雪把从大伯母砍的白菜都做成了白菜干。白菜一刀切四分,在沸水里烫软,然后过一遍冷水后就可以挂在绳子上,过个半月就成白菜干了。

他在屋檐下两端拉了绳索,在上面晾白菜干也不怕下雨下雪,省时省力很方便。

“宴宴好厉害,这都能做。”白微澜洗完手,也准备搭把手。

他一凑近,宴绯雪鼻子微动,然后擡眸看了眼白微澜,浅褐色的眼眸染上一层琢磨不透的笑意。

“你身上花露胭脂味儿好重。”

白微澜正仰头挂白菜,闻言他把手里的白菜重新丢簸箕里,其实挂在绳索上更快,但是他下意识丢开,低头闻了闻自己胸口领子。

“啊,逛铺子的时候那伙计给我闻了,估计沾染了点。”

宴绯雪还没说什么,白微澜已经高兴的从背后抱着宴绯雪,埋在人肩头呜呜呜了。

“哇,媳妇儿开始在意我身上的一举一动了。”

“宴宴今天是不是更加喜欢我一点了。”

宴绯雪直接僵在原地了。

他眼眸微动,一旁三个孩子也呆住了,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捂着眼睛嘻嘻哈哈跑开了。

宴绯雪闭了闭眼,扭头对放鹤道,“去把堂屋里那细藤条拿来。”

放鹤兴奋的不得了,乱叫着跑去拿藤条。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宴绯雪面前,双手恭敬呈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刚刚还在担心澜哥告密扣自己压岁钱,这下转折太爽了。

没想到吃了三年灰的藤条,第一个打的竟然是澜哥。

谷雨看到手指粗的藤条,紧张的揪衣角,“燕哥哥……”

看看,还是谷雨有良心。

谷雨没说完,跑去院子抽了一根竹条递给宴绯雪,“这个又细又疼,不伤燕哥哥手的。”

白微澜感动喂了狗。

一旁大黄狗还摇着尾巴津津有味的望着他们。

“澜哥,是男人就挺住!”

“澜哥,顶梁柱!”

白微澜身体下意识后退几步,但在放鹤一声声不愧是我澜哥的吹捧声中,又犹疑的定在了原地。

事关男人尊严,还是当着孩子的面,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颜面何存!

“我抱我媳妇儿怎么了。”

“我自己媳妇儿我还不能抱吗?”

“你,放鹤,你说能还是不能。”

放鹤立正,“能!”

“你,谷雨,你说能还是不能。”

谷雨犹豫了下,“能的。”

不待点名,小栗儿自己踊跃举手,“能哒!”

“所以男人抱自己媳妇儿是天经地义。”

三个孩子觉得没问题,纷纷点头。

白微澜笑笑,宴绯雪眼尾微挑,手里的藤条轻轻抵地,总感觉下一瞬间就会落在他身上。

他忙道,“但是,你们看,因为我抱了我媳妇儿,现在他就要拿藤条打我。”

“这能不能打?”

三个孩子没有丝毫犹豫,齐声道,“能打。”

白微澜喉咙里的话被堵住了,见宴绯雪似笑非笑看过来,他咳嗽一声,“那为什么能打?”

“因为爹爹想打就打。”

“燕哥哥是最大的,想打谁就打谁。”

“嗯嗯。”

三个孩子齐刷刷坚定的望着白微澜,结果白微澜道,“不对。”

“你们刚刚说丈夫抱媳妇儿是天经地义,但要是媳妇儿不愿意抱,那就是不对,就要挨打。”

“所以,即使你们燕哥哥是我媳妇儿,但是他不愿意抱我,我也不能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