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页)
片刻前谷雨很难受怀疑被最亲近的人抛弃了,刚被哄好,结果又说是故意骗人的。
谷雨心情大起大落,此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望着宴绯雪做不出反应。
要是换做别人,被这么耍了一通,估计生气的不行。
但是谷雨不会,他神情还是一片茫然,但手已经试探着抓住宴绯雪的手腕,细声强调道,“燕哥哥,我不会走。”
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眼珠子又亮又急,迫切的问道:“那燕哥哥今后是不是也不会赶我走了。”
宴绯雪望着泪痕未干,满眼孺慕的谷雨,心里微微松动。
“不会了。”
他轻声道,“燕哥哥给你说个秘密,做为补偿。”
两人谈完后,谷雨一扫不安,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放鹤追着问聊了什么,谷雨说是秘密,语气尾巴还有点小骄傲。
可把放鹤听的酸溜溜的。
“某些人哦,一开始蹲在屋檐下哭哦,生怕不要他了哦。”放鹤贱兮兮的试图唤醒谷雨的悲伤回忆。
但是谷雨此时很开心,只坚持蹦跶出两个字——“秘密。”
不一会儿,宴绯雪抱出来两个陶罐子,把两人都叫到桌旁。
放鹤两人看到这个贴有自己名字的陶罐,满是好奇。
“打开看看。”
放鹤双手拿起盖子,只见里面用红绳串起了一溜铜板。
“哇,这么多啊!”放鹤把铜板串子挂在脖子上,擡手间稀里哗啦响。
谷雨也是小声哇了下,然后低头一颗颗数。
白微澜也凑近瞅了眼,昨天罐子各个有十两碎银,现在全变成了四贯钱。
宴绯雪道,“你们各四贯钱,里面是你们的束修,还有买笔墨纸砚的,以及你们自己买零嘴的钱。就是给你们的零花钱。”
谷雨小小尖叫道,“哇,原来暴富就是这种感觉。”
放鹤抖着钱串子开心的手舞足蹈,结果立马嫌弃自己声音大了,手指放嘴巴上,“嘘,财不漏白,咱们可得低调低调。”
白微澜看着高兴疯了的两个孩子,再闹就要把睡觉的小栗儿吵醒了。
一个巴掌一颗糖啊。
把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白微澜看着谷雨哭肿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信任欣喜,而宴绯雪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些。
好像两人已经从刚才的事情翻篇了。
是啊,谷雨和放鹤两人完美的通过了宴绯雪设置的考验。
而唯一的规则便是两人的反应是否符合宴绯雪的期待。
宴绯雪这人看似坦然大度,实则斤斤计较。
可也只有被他圈入领地的人,才有这份考验资格。
他白微澜,连被测验的资格都没有。
忽然觉得宴绯雪就像领地意识极强的狐貍,他会戒备靠近的气息,会试探追随者的忠心,多疑又防备极重。
白微澜开始来的时候见放鹤性子太跳脱不懂规矩,建议宴绯雪约束下。
宴绯雪却说那都是放鹤从小活到大,一点点吃苦受难中磨出来的爪子,束缚性子就是剪断自我保护的爪子。
而宴绯雪此时的性子,不也是他过往的写照吗。再也不是那一叠叠信纸上冰冷的文字描述。
白微澜突然觉得心疼,又烦闷。
他,还没被考核的资格。
这种一颗巴掌一颗糖的训狗游戏,他竟然还渴望落在他身上。
不过,宴绯雪以前,有人给过他糖吗?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套上狗链,主动放在他人手上呢。
这一点都不男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微澜还萎靡不振,长吁短叹的。
宴绯雪洗完澡出来,雪白的里衣裹着纤尘不染的身体,交领一丝不茍的护着一截修长的雪颈。他随意擦了擦头发,浑身带着湿润水气掀开了被角。
白微澜只扫一眼那沾染水气的后脖子,便飞快撇开视线。
后脖子被热水熏的莹白泛红,几缕湿透的青丝搭在脖子上,无端勾着白微澜的心绪。即使避开视线,画面还在脑海中翩跹。
“你时不时撇我脖子看什么。”
被抓包的白微澜反而更加坦然了,“刚出浴的大美人坐在床边,正常男人都不能没反应吧。”
“哦~你起反应了?”宴绯雪视线慢吞吞扫了过来。
“我是说正常男人都挪不开眼!”
白微澜感觉那视线像是穿透被子似的,小腹一紧,连忙抱着被子裹紧自己。
不同于宴绯雪里衣的一丝不茍贴合身躯,白微澜腰带系的马虎。此时领口已经滑过锁骨,隐隐划开一片雪白,胸口起伏撑起鼓鼓的一片料子。
宴绯雪看了一眼,手指无意识的摩挲指节上的小颗粒红豆,刚刚新长出的冻疮,有些痒。
他刚掀开被子还没躺进去,白微澜像是应激的炸毛动物跳下了床。
宴绯雪定了定,好笑道,“我就让你这么不想做人啊。”
白微澜此时已经能听懂些宴绯雪的调侃逗趣了,耳根子都红了。
他黝黑瞳孔里映着两簇火苗。
是宴绯雪撩起来的。
下一刻,他抓起一旁洗漱架上的巾帕,盖在了宴绯雪的脑袋上。
“一天天看着啥事都游刃有余,背地里连头发都擦不干。”
温热的掌心碰到后脖子上,虎口的薄茧冷不丁的刮了下嫩肉,宴绯雪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垂头敛眉坐着一动不动,有种难得的乖巧。
白微澜心里砰砰跳声刚起势,就听宴绯雪擡头,“胸口离远点,吵到我了。”
白微澜稍稍后退了点。
宴绯雪噗嗤笑了声,眨眨眼道,“啊,你现在真的心口乱跳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听的见吧。”
白微澜狠狠揉了揉不堪一握的后脖子,从白皙揉到泛粉,细腻的触感陌生又上瘾,又带着隐隐失控的凌虐冲动。
“你脖子在我手上。”
不要再瞎几把乱撩了!
宴绯雪擡眸看他,眼里浸润着浅浅笑意,“你再不放手的话,我都要以为你爱不释手了。”
白微澜狠狠揉了一把顺滑在腰间的青丝瀑布,然后报复性的把巾帕盖在了宴绯雪头上。
他深深吸一口气,低头理了理自己敞口到腰间的凌乱里衣,然后盘腿正襟危坐。
“宴绯雪,你当真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他擡头,对上的目光坚定又复杂,像是试着窥探他的内心,并且抓住了一丝裂缝。
“你以为什么都在你掌控中吗?你这样对谷雨放鹤不会太过分了点。”
宴绯雪敛了笑意,艳丽的五官也遮不住神色的清冷淡薄。
“你觉得我做错了?”
“我给他们全部的好,要他们全部的信任,这有什么错?”
白微澜狡猾地笑了下。
看向宴绯雪眼里透出势在必得的执拗,“我没觉得你错了啊,就像我甘愿套上你的项圈,也要你全部的赤诚与爱意。”
宴绯雪眼眸微惊,而后在与白微澜的对视中,陷入了沉默。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瞬间,像是被按压在狼爪身下,他从里到外被看了个分明。
白微澜看到了。
看到他在信任面前,是怯弱自卑的。
白微澜看着一言不发的宴绯雪,薄唇弯弯颇为得意,他嗨呀一声,双手抱着脖子,四仰八叉的倒下了。
宴绯雪不是不信任谷雨和放鹤,只是这份信任做了随时收回的准备。
而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宴绯雪会考虑相关付出的成本,不论是感情还是金钱。
白微澜不禁沉思,宴绯雪对朝夕相处三年的孩子尚且如此,对自己呢?
他隐隐窥见了,宴绯雪若即若离的原因了。
“你不给我糖吃,没关系,我终于抠到了一束光。”
“迟早会让你愿意,完全接受我。”
宴绯雪也跟着静静躺下,眉眼间难得多了一丝躁动不安。
他会忍不住想去试探,或是只相信当下自己的感受;而规划的再美好的未来,对宴绯雪来说都是充满了变数。
一旦细化变数,恶意和悲剧如附骨之蛆不停的蚕食他的脑子,他没办法作出乐观的信任。
“哎呀,难得啊,宴绯雪竟然开始皱眉头了。”
“你这是为谁烦忧呢。”
“不会是我吧。”
白微澜翻身撑着胳膊,心满意足地看着闭眼却无法宁神的宴绯雪,颇有种终于扳回一局的扬眉吐气。
宴绯雪睁眼,刚准备开口,就被白微澜捂住了嘴巴。
“哎哎,求你让我赢一回好吗。”
“我不要面子的嘛。”
宴绯雪垂眸,捂住嘴巴的手指紧张到细抖又不敢碰他的唇,手指只得虚虚拱起来。
他擡头对上委屈巴巴的白微澜,忽的,眼尾渐弯,眼里似有星光闪动。
白微澜也跟着笑了,抽手轻声道,“我也等到我的糖了。”
睡前嗑糖!小心变成恋爱脑。
白微澜:??我还不是吗?
是是是,僵尸啃了下你的脑子,还得说一句,“呸,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