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龙腾公司意欲改名,政法书记再来电话(第2页)
说罢,将滚烫的热水冲入茶杯,普洱茶的香气迅速弥漫全屋。众人皆深谙茶道,毕竟平日闲暇时便常窝在办公室喝茶看报,此时喝着毕瑞豪的茶,盘算着如何与他 “合作”,倒是都觉得理所当然一般。是啊,拿了你的好处,继续算计你,这又与你何干?
周海英待众人坐定,就说道:“50万啊,已经到了账上,昌全,你给大家说一下吧。”
魏昌全从皮包中抽出黑色笔记本,翻了几页说道:“这次,毕瑞豪还是懂规矩啊,行动也是迅速,钱已经到了龙腾账上。我们是按上级文件,可对积压商品进行减价处理,我们库里的农药转给了龙腾公司,我们的进价是 9 元一箱,龙腾公司以2.5 元 一 箱买了5万箱,然后又以 10 元一箱卖给坤豪公司,共计 5 万箱,总金额 50 万。此番来回运作,收益颇丰。”魏昌全笑容满面的道:“大周哥啊,坤豪公司来进货,看咱们需不需要把货从我们仓库里倒腾到龙腾公司仓库里。”
周海英道:“何必这么麻烦,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从你们仓库走货,开我们的票就是了。”
随着商品经济发展与产能释放,国内国有企业因成本劣势,在与民营企业竞争中渐处下风,大量商品滞销积压。加之国企资产管理制度严格,无人敢擅自降价,致使许多厂房仓库堆满过期商品。国家于 1991 年 3 月出台《关于削价处理国有企业积压商品的通知》,但各地执行谨慎,待政策精神传至东原时,已至 6 月。
几人都抽着雪茄,雪茄味混着茶香,令室内空气略显闷燥。他打开空调,推开窗户,让室内外冷空气充分流通,以驱散烟味。随后,他夹着雪茄缓缓抽了一口,说道:“昌全,你堪称福将。若没有降价处理库存的政策,这笔买卖难有多少差价。即便日后出事,问题也不大 ,农业局这批货有明确的进价记录嘛,完全可以证明龙腾公司并没有卖高价农药,这是与坤豪公司是平等合作的,就凭借这一点,就算翻了车,他们的官司就打不赢。”
丁洪涛抽不惯雪茄,夹着半支骆驼牌香烟,火柴划亮的瞬间,橘色火光映出他眼角的细密皱纹。"东洪县农资市场这块肥肉,咱们得提前卡位。" 他用夹烟的手尖敲了敲铺满桌面的东原市地图,烟灰在 "东洪县" 三字上慢慢散落,"坤豪公司一倒,供销社那帮人肯定想插足,咱们得用代理制先把渠道占住。"
周海英靠在真皮沙发上,仰头吐出烟圈,天花板的水晶灯在烟雾中碎成光斑。他想起供销社的几个人,就说道:"供销社那帮老油条," 他忽然坐直身子,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 "东洪县",说那是农资专营试点区,"表面上和农资公司切割,转头就扶持自己人开民营公司,这不是监守自盗吗?昌全啊,你们的失败不是兄弟无能,是敌人太狡猾啊。"
魏昌全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扉页里面有一张不知名的美女照片:坤豪公司的代理网络分布了五六个县,他们被供销社授权代理,这坤豪公司又分了县级代理和乡镇代理,就这样,拿着手续,就开始干。咱们可以玩得更漂亮些," 他抽出钢笔,在 "授权代理" 四个字上画了三个圈,"发批文、卖授权书,拿着国家资质赚管理费,既合规又省力。" 笔尖突然停顿,洪涛局长说的对啊,这个时候,必须要抓紧时间。"
丁刚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碾成碎屑,他盯着魏昌全笔记本上的 "毕瑞豪" 三字,想起前些天在公安局,这个气质儒雅的农业公司老板曾塞给他两饼普洱茶,原本以为里面还有些内容,没想到就是普洱茶。"此人名声太臭,格局太底,成不了大气。"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仿佛沾上了脏东西。"前阵子农民堵他公司大门,说他卖的假化肥烧苗,这事也被东洪县公安局给压下来了。"
"乱局才能出英雄。" 周海英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金属般的锋利。他站起身拉开窗帘,"就按昌全说的办,昌全啊,你们要尽快起草《委托经营协议》,供销社还要收上万的管理费,我看咱们目光不能太短浅啊,管理费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从我们这里拿货。
魏昌全心里自然明白周海英的用意,管理费是交给农业公司,但是进货是从龙腾公司开始进货。
魏昌全抽了口雪茄,说道:“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下去,让各县农业局都动员起来。”
清晨七点,平安县通往临平县的高标准公路笼罩在乳白色晨雾中。我坐在桑塔纳的副驾驶,看着谢白山转动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坑洼,车载收音机里正播送着关于国有企业进一步降价减少库存的解读。
"前面有卡。" 谢白山突然减速,桑塔纳大灯刺破雾气,照亮前方路口的景象:十多辆大货车排成纵队,最前方的警用三轮摩托旁,三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在检查证件。其中一人戴着大盖帽,帽檐压得极低,手里晃着个纸箱。
我眯起眼睛,看见大货车司机摇下车窗,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丢进饼干盒。
谢白山缓缓踩下刹车,桑塔纳在距离临时关卡五米处缓慢行驶。晨雾中传来模糊的对话:"拉的什么?建材。罚款二十,没有票。"
我看着几人,都不认识,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制服穿在身上也很不合适。应当都是合同制的人,
我问道:"临平县交警队什么时候开始用合同制了?" 我注意到那三个 "交警" 中,只有一人穿着正规警服,另外两人的制服明显不合身,肩章歪歪扭扭地别在衬衫上。
戴大盖帽的交警看见桑塔纳车牌,脸色瞬间发白,目光有些躲闪的看了一眼车牌,自然知道这是领导干部的车。我作为曾经的公安局长,还是让谢白山靠边停了车,这人见我走来,略显慌张的抬手敬礼,饼干盒里的硬币叮当作响。我凑近时,闻到一股浓重的劣质白酒味,混杂着隔夜的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