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4章 真正的局

长明灯焰如天河决堤，苍青色的火瀑自虚空倾泻而下。

那光流中沉浮着无数细小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燃烧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九只青铜巨手在光瀑冲刷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那些历经万劫不灭的甲胄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剥落的碎片在下坠过程中化作灰白色的骨灰。

当最后一片青铜甲胄消融时，露出的苍白骨掌突然同时屈伸，指节爆发出炒豆般的脆响。

更骇人的是那些暗金锁链。

每根锁链都由无数扭曲的文字首尾相衔而成，此刻正随着骨掌活动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锁链另一端延伸至深渊的黑暗里，那里传来某种庞然巨物翻身的闷响，连带着整片虚空都开始震颤。

林默立于破碎的时空节点之上，道劫剑悬浮在他身前三尺处。

剑格处的长明灯印记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归墟之握正在演绎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印记左侧是星辰诞生的璀璨光点，右侧是黑洞吞噬的螺旋轨迹，两者在中央交汇处不断湮灭又重生。

每一次形态转换，都会在虚空中撕开细小的裂缝，露出后面流动的暗金色液体。

“你听见了吗？”深渊中的咆哮突然化作男女莫辨的轻笑，“那些锁链在歌唱呢......”

十二面青铜镜在光瀑中重组完成。

每面镜子边缘都镌刻着不同的末日图景。

有星辰坠入血海的滔天巨浪，有文明火种在暴风雪中熄灭的最后一缕青烟，更有持剑者在时间长河里腐化成白骨的整个过程。

镜框上缠绕的锁链如同活蛇游动，将十二面镜子连接成某种玄奥的阵列。

沙哑的声音从镜阵中央传来：“你以为......这就完了？”

尾音突然拔高成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十二面铜镜同时泛起涟漪，每道波纹里都探出三根指节苍白的骨手。

这些骨手在虚空中相互纠缠，指缝间渗出粘稠的暗金液体，最终拼合成遮天蔽日的巨掌。

林默瞳孔骤缩。

那掌心处睁开的九只血眼，每只瞳孔里都倒映着他被不同方式撕碎的未来。

有被锁链绞成肉糜的血雨，有在镜光中汽化的青烟，更有坠入深渊化作新的青铜巨手的恐怖景象……

最中央的血眼突然转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眉心，某种超越时空的寒意顺着视线爬满脊背。

道劫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剑身内部沉睡的十二色星火苏醒过来，这些蕴含着不同纪元本源之力的火焰在虚空中交织成网。

每道网线都是由无数微缩的古灯首尾相连构成，灯焰在黑暗中拼凑出古老的星图。

巨掌拍在火网上的瞬间，林默清晰地听见了初火被吞噬时发出的悲鸣，就像千万个文明在毁灭前最后的叹息。

“没用的......”镜中声音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你的灯焰终将成为我的......”

话音未落，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锁链绷直的巨响。

那些暗金锁链上的文字开始渗血，每个扭曲的真名都在污血中蠕动，好像随时会挣脱锁链的束缚。

血珠悬浮在空中，逐渐凝成十二枚造型各异的血符，符文中隐约可见持剑者自戕时的残影。

林默突然按住自己眉心。

混沌之眼的第十重光环剥离时发出琉璃破碎的轻响，这圈铭刻着时间本源的光环在虚空中急速扩张。

被光环笼罩的区域内，连星火下坠的速度都变得如同蜗牛爬行。

林默趁机并指成剑，指尖在凝滞的时空中刻下十二道原始道纹。

每笔划落都会从体内抽离部分精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以真名唤真灵。”

十二盏微型古灯突然调转方向，灯焰如百川归海般涌向道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