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吃薯片 作品

第414章 “什么是惊喜?”

第414章“什么是惊喜”

“最不安分的存在”

李陀听着马原的这种说法,觉得很有意思。

他当然理解马原话里不安分的意思。

纵观江弦的写作经历,有第一代作家们沉重的题材,有第二代作家们富有社会责任感的题材,有第三代作家们的知青小说,还有第四代作家们的现代派写作。

倒也不是说每一代作家都会把自己框死在自己这一代的写作里。

偶有跨越。

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留在自己的领域内耕耘。

“没有一个作家是像江弦一样,作品涉猎范围囊括了每一代作家所耕耘的题材。”马原说。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直直地看着人家。

人家会误以为马原非常温柔。

但只消仔细观察一下马原的眼睛,就会发现那两颗眼珠子冷漠到了像是人工安装的一样。

“江弦没有把自己限制在哪个范围当中。”

“他的甚至不把自己限制于四代作家们共同创造出的新时期文学。”

“你从他创作的《漂流者》和《饥饿游戏》就能看出。”

“江弦的眼界在整个世界。”

咝。

李陀吃了一惊。

他本是觉得马原张狂至极,想看看江弦这名作家,在这位狂人眼中是怎么样的地位。

没想到马原会给江弦这么高的评价,直接将他看作世界文学级的作家。

“江弦毕竟写了很多年了.”谢翔坐在一旁嘀咕着说。

听了马原的话,他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马原是他最欣赏的作家了。

私底下,他将马原推崇备至,恨不得将马原看作国内文学的第一人。

但此刻,听到马原这番对江弦的评价,听到马原将江弦的地位排的这样高。

谢翔心里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似得。

马原虽然没有直说。

但绝对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文学水平还比不过江弦。

这就让谢翔有点难受。

经常看乒乓球的可能会理解他这种感觉,孙y莎的粉丝会允许她说自己不如哪个球员么当然不会。

她要是真说了,粉丝们也不会信,还要搞点阴谋论。

“他那篇《十八岁出门远行》,写得真好,写得确实好。”

马原终于谈到小说:

“我从来没见过江弦这个人,我们两个素未谋面,更不认识,没打过电话,也没有过书信往来。”

“但是我读这篇小说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江弦这个人,是不是用某种方式窥视过我的生活,他完全写出了我的感觉,这个人完全写出了我的人生。”

“我今年31岁。”

“十几年前,我十八岁的时候,中学毕业,我离开家,响应号召,去了辽宁一个叫锦县的公社插队。”

“不是旅行,但是胜过一切旅行。”

“那真的完全是江弦所写的那样。”

马原脸上带着一抹怀念:

“所有的山,所有的云,都能让我联想起熟悉的人,哪怕走上整整一天,我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十八岁的我,完全就是他写的那样,好奇而热情,为了遥远的理想执着,坚定不移的去远方,去寻找自己的未来。”

“那一路,时喜时悲、犹犹豫豫、困惑不已、自暴自弃.最后接受现实,然后在现实中寻找自我安慰,逐渐坦然。”

“我二十八岁那年,从辽宁大学毕业,毕业以后,我又选择了一个远方,直接进了藏地。”

“我特别喜欢藏地的生活,我觉得在那里学到的东西远比我写出来的东西要多得多,藏地缺氧,严重缺氧,缺生命所有的元素,但是藏地最不缺的东西是欢乐,一年里有一百多天是过节”

马原说起藏地就收不住闸,好在他还是想多聊聊《十八岁》这篇小说,很快掰回话题。

“我特别喜欢28岁的这次旅行,我的小说都是在写28岁的这次旅行,没有写过18岁的那次,因为我写不出来了。”

“18岁的我没有能力写出那样的小说,28岁的我又没有18岁的心境去写出那样的小说。”

“江弦这个人神就神在这里。”

“他这篇小说在我看来和鲁迅先生在《朝夕拾》里写的那一句同样深刻——‘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回顾。’”

李陀认同的点头。

“我在给这篇小说写评论的时候写了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在18岁的时候不是理想主义者,他一定庸俗得可怕;如果在28岁时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那么他未免幼稚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