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第2页)

刘木匠(或者说摇光星君)绑着绷带来辞行:“幽冥阁虽退,仙盟追兵将至。“他深深看两人一眼,“保重。“

三日后,镇口老槐树下。

“真要走?“李掌柜递来一壶杏花春,“留着当土地公多好。“

傅少平灌了口酒,把烟斗别回腰间:“再待下去,怕把你这破镇子拆了。“

南宫皖将绣好的平安符分给镇民,最后递给王婆一方帕子:“鸳鸯戏水,百年好合。“

晨光微熹,青溪镇在薄雾中渐渐苏醒。

傅少平叼着烟斗,慢悠悠地踱到河边。河水清澈,映着朝霞,像撒了一层碎金。他眯着眼,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馒头,掰碎了丢进水里。

“哗啦——”几尾青鱼浮上来,争抢着碎屑。

“啧,贪吃。”他笑骂一句,烟斗在石头上磕了磕,又添了把新烟丝。

王婆的豆腐摊已经支起来了,热气腾腾的豆浆在锅里翻滚,豆香飘了半条街。

“傅郎中,今儿还是老样子?”王婆舀了一勺嫩豆腐,动作麻利地装进碗里,又淋上一勺蜂蜜。

“嗯。”傅少平摸出两枚铜钱搁在案板上,接过碗,蹲在路边就吃起来。豆腐滑嫩,蜂蜜清甜,他吃得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

李掌柜拎着酒壶晃过来,打了个哈欠:“昨儿夜里又听见你家院里有动静,该不会又闹猫吧?”

傅少平头也不抬:“嗯,野猫,挺凶的。”

李掌柜“啧”了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懒得追问,转头跟王婆唠起今年的收成。

南宫皖坐在绣架前,指尖金线穿梭,绣的是一幅《春溪图》。张婶(新来的,老实本分)凑过来瞧,啧啧称奇:“南宫娘子的手艺真是绝了,这水波纹跟活了似的!”

南宫皖淡淡一笑,没接话。

张婶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絮叨:“听说镇东头老刘家的闺女要出嫁了,正愁找不到好绣娘做嫁衣呢……”

南宫皖指尖微顿,抬眼:“我接。”

张婶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哎哟,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刘家!”

等她走远,南宫皖从绣绷下抽出一张黄符,轻轻一抖,符纸燃尽,灰烬里掉出几粒金砂——这是前几日从幽冥阁傀儡身上搜刮来的,正好熔了绣金线。

日头渐高,傅少平拎着鱼篓晃到河边。钓鱼的老汉已经在了,见他来了,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块石头。“今天鱼情不错。”老汉眯着眼,鱼竿纹丝不动。

傅少平“嗯”了一声,甩钩入水。两人并排坐着,谁也不说话。

半晌,老汉忽然开口:“昨儿夜里,河底那东西又动了。”

傅少平烟斗里的火星闪了闪:“嗯,我听见了。”

“你不担心?”

“担心啥?”傅少平吐了个烟圈,“它要是敢上来,我就再把它踹回去。”

老汉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傍晚,南宫皖拎着菜篮子回家,路过李掌柜的酒肆,被塞了一包卤牛肉。

“新腌的,下酒最好!”李掌柜挤挤眼。

她道了谢,刚转身,又听见王婆在身后喊:“南宫娘子!豆腐脑还剩一碗,给你家傅郎中带回去!”

等走到家门口,篮子里已经多了豆腐脑、卤牛肉、一把嫩青菜,还有张婶硬塞的两个咸鸭蛋。

傅少平蹲在院子里生火,锅里炖着鱼汤,奶白的汤水咕嘟咕嘟冒泡。见她回来,抬头一笑:“今天收获颇丰啊。”

南宫皖把篮子放下,金线从袖中滑出,三两下把柴火架好:“刘家嫁衣的定金,够买半只羊了。”

傅少平挑眉:“那我明天去牵羊。”

月色如水,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李掌柜的“杏花春”后劲十足,傅少平喝得脸颊微红,烟斗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南宫皖小口啜饮,忽然道:“这样的日子,挺好。”

傅少平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侧脸如玉般清冷,唯有眼角一抹酒晕,添了几分鲜活。

“嗯。”他应了一声,烟斗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敬太平。”

远处,青溪潺潺,萤火虫在草丛间明明灭灭。

天刚蒙蒙亮,傅少平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