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一滴狼泪:权谋场上的情债攻心(第2页)
可此刻看着他指尖转着狼毫、痞笑里藏着刀锋的模样,她忽然想问:这样的人,真的能被困住吗?
亭外风雪呼啸,却掩不住贵女们此起彼伏的轻喘,吴天翊甩袖时带起的墨香混着他身上未褪的雪粒子气息,在暖炉的热气里蒸腾成一团迷障 —— 这迷障里有北疆的马奶酒、狼嚎声,还有京城贵女们从未见过的、鲜活的野气。
太后望着这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镯,她忽然想起年轻时听过的边塞民谣:“狼入羊群不回头,除非苍山化洪流!”
此刻的吴天翊,不正是那匹闯入金丝笼的狼?他的痞笑、他的不羁、他眼底的碎光,早已在这些贵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这,或许正是他要的 —— 用最温柔的刀,剖开紫微城的虚伪,让这些困在楼阁中的鸟儿,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天地!
太后指尖紧紧攥着鎏金护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望着案几上吴天翊掷笔留下的墨痕,只觉那蜿蜒纹路似一把利刃,正剖开她精心编织的权谋之网。
此时徐瑶的古琴弦仍在轻颤,李若璃的帕子已被揉得皱如霜花,唯有王莞宁目不转睛盯着少年腰间晃动的狼首玉佩,眼底泛起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热。
太后知道今天这个宴会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也许真有那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可是身心倨傲的堂堂大乾皇太后王语冰哪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正当她又想用沈明玥最强的诗词来为难这少年的时候,就见吴天翊缓步上前,玄色氅衣掠过青砖上的松针,衣摆翻卷间露出半幅狼首软甲,金属护心镜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掩不住他脊背微颤的弧度。
他垂首时,冠带流苏如帘幕般倾泻而下,恰好遮住眉眼,唯有睫毛在雪光中投下细碎阴影,像极了北疆雪地上凌乱的狼藉 —— 那是幼狼失去族群时,才会有的瑟缩姿态。
太后望着他弯曲的后颈,那里有圈淡淡的晒痕,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却因鞠躬而绷成一道脆弱的线。
当他深深鞠躬时,冠顶的狼首金簪微微歪斜,露出鬓角新生的碎发 —— 那是北疆的风扯断的发丝,还带着未褪的霜雪气息。
太后的目光顺着他的睫毛下移,忽然看见一滴水珠坠落,砸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 不是雪水,是泪。 那滴泪太轻了,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整个松鹤亭的温度骤降。
徐瑶的古琴弦 “嘣” 地断了第二根,李若璃的帕子滑落在地,王莞宁攥紧箭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明玥望着那滴泪在青砖上洇开的痕迹,娇躯微微一颤,心中没由来的一痛“明明刚才还是这么骄傲的人,是什么让他突然变得如此哀伤?”
此时吴天翊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像头受伤的小兽在压抑呜咽,太后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本该是北疆烈日般灼热的眼神,此刻却蒙上一层薄雾,像极了先皇临终前望着她的目光 —— 不是怨恨,不是愤怒,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哀切,让她指尖的鎏金盏再也端不稳。
“太后……” 他开口时,声线裂成两半,一半是北疆狼骑的冷硬,一半是少年失恃的哽咽,“臣唯有这一个请求,求您……”
太后忽然觉得呼吸困难,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吴天翊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那点水光竟比太液池的碎金箔还要灼人 —— 她曾在金銮殿上看过权臣膝行哭谏,在椒房殿里听过宠妃以泪邀宠,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