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巡捕房(第2页)

她敛去笑意，皱着眉头，不悦道：“励大小姐不愿帮忙就直说好了，何必作践人来取笑。”

励暮施施然翘了个二郎腿，一边拨弄着指甲一边虚伪又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的错，没考虑到你和我的接受文化教育程度不一样，有些话我听得懂，你却听不懂。”

厅内算是鸡飞狗跳、剑拔弩张，刚泡好了茶端来的菁菁却不知道先头发生的事，只是听到了最后那句有关学问的话，深感赞同道：“嗯，小姐这话说得好。”

在菁菁看来，虽然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婢女，但那撒泼打滚逼着妹夫往外拿钱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的，而郑姨娘家嫂子却把这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看来是在外多次历练过的，可见是个没什么气节，分分钟能为了利益这要的粗鄙之人。

励暮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端起了她带来的蜂蜜柚子茶呷了一口，热茶入腹，先是温热，后是清凉，唇齿留香，她笑道：“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菁菁听得开心：“还是小姐您教的好。”

主仆两人旁若无人的来往，又引起了郑少平的不满，他嘟囔道：“没家教。”

又朝菁菁吼道：“主人之间谈话，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份？！”

在郑少平这种没什么能力又极度大男子主义的老派人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教更重要了。当然，他所谓的家教，也不过只是指一个孩子是不是以长辈马首是瞻。若是事事遵从长辈，那就是有家教、若不遵从，则是没家教。

像励暮这种把长辈晾在一边，只顾自己与丫环说话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没家教。

励暮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菁菁，你先下去。”

菁菁冷不丁地被郑少平一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也还是乖乖听励暮的话站了在一旁，低头抹着泪。

“嗯，没家教。”励暮觉得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

她语气凉凉：“嗯，就你有家教，教出了一个能欠下价值一套房的赌债的儿子。你家还真是超级有家教哦。”

本来还以为励暮那句“没家教”是认错的意思，郑少平心中爽快，觉得自己总算是要这成日里欺负自己妹妹吃了个亏，却没想到励暮后半句话话锋一转，就直捅他心窝子上了。有被一个小丫头讽刺了的丢脸、有被人说穿的了窘迫、有觉得励暮无礼的不满，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一下子愣住了。

郑少平愣住了，边莺却是反应了过来，既是不爽励暮的话语，也是为了找回自己刚刚丢失的面子，她指着励暮的鼻子大声叫囔道，那本就刻薄的面相就显得更刻薄了：“励暮，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儿子怎么了？他不过就是一时被人诓骗了去，才欠了那么一笔钱，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刻了！”

这怒目圆睁刻薄至极的样子，与刚刚的慈眉善目形成强烈对比，这表情之丰富、变脸之快，叫励暮硬生生生出了她有两个人格的错觉。说是错觉，是因为她深刻地明白着，此刻的她才是她的真面目，刚刚那些和善不过是她有求于人装出来的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