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米歇尔(2)(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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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的一生……仿佛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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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怀……多么简单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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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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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说出都感觉羞愧难当……
……
我的恨意,早已不是一把刀。
它变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泥沼,无声无息,却日复一日地啃噬着我。
每一次试图挣扎,都只陷得更深。
淤泥漫过脚踝,爬上膝盖,冰冷粘稠,沉重地扼住胸口。
但我也早已懒得挣扎,因为在我心里,我早已在我钻进母亲怀里时就已死去,在她怀里一同糜烂,成为粉尘……
窒息的感受如此真实,仿佛泥浆灌入了口鼻——但那致命的重量并非来自外部,它源于我自身内部无法溶解、拒绝消融的怨毒。
我困在自己熬煮的毒药里,眼睁睁看着世界在那片浑浊的水面之上晃动、变形、远去,而我正被这粘稠的黑暗一寸寸消化,成为沼泽的一部分。
岸上似乎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是呼喊?是叹息?它们被厚浊的泥水隔绝,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杂音。
我张开嘴,想发出一声呼救,却只有无声的淤泥涌入。
连绝望的呐喊都被这沼泽没收了。我成了自己怨恨的囚徒,被囚禁在无声的堡垒中。
这堡垒没有铁窗,却比任何牢笼都坚固;没有看守,却比任何镣铐都令人窒息。
它是我亲手用每一丝不甘、每一缕屈辱、每一个无法释怀的瞬间,一砖一瓦砌成的。
如今,它巍然矗立,将我彻底封死其中,隔绝了光,也隔绝了任何来自外界的救赎之手。
我曾以为紧握这恨意,便是紧握着一块盾牌,可以抵挡那些过往的尖刺和伤害。
我攥着它,像攥着滚烫的烙铁,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却不敢松开分毫。
它是我唯一熟悉的地形图,是我唯一确认自己存在的坐标。
然而,这紧握的拳头,这自以为的防御,如今却成了最坚固的囚笼。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僵硬发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弯月形的血痕,再结成深褐色的痂。
每一次试图松开,都伴随着一种近乎撕裂灵魂的恐慌——仿佛一旦放手,那个被恨意所定义、所支撑的“我”就会立刻崩塌,散落成一堆无意义的尘埃,再无形状可寻。
于是,我只能在这片自造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我像一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保持着挣扎的姿态,却在透明的树脂里凝固成永恒的标本。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这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沉重。光在哪里?岸在哪里?出口在哪里?这些问题本身,也渐渐被淤泥淹没,沉入意识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