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水的鱼大仙 作品

第786章 好戏开场(第2页)

而幕布之上,赫然是马雷基斯的半身画像。但不同于旧时那身冷冽锋锐的午夜黑甲,如今他身披龙甲,金属如鳞片,肩铠、胸甲、手甲交织而成王者之躯,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犹如穿透时间的利剑,整个人宛如一尊驾驭光芒的神只,俯瞰苍生。

旧王陨落,新火既燃。

十夫长静静凝望着那幅悬空的画面,沉默不语。

他是新时代中诞生的一员,他从未亲眼见过那场决定历史走向、改写族群命运的演讲。他没有站在纳迦隆德北方军营的广场上,没有被巫王之手那压倒一切的宣言点燃血液、震碎心魂。

但他的父亲看过。

那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在一名权贵的军队中服役了五十年,亲耳听过那一声声如惊雷般的誓言,亲眼见过那一幅幅幕布在纳迦隆德高墙上缓缓展开,如晨曦之光穿透永夜。

他说那一日,风停了,雪静了,心中那团对命运的愤怒终于找到去处。

十夫长听过那些话剧,也看过许多重演,那些舞台上的复刻,无论如何精妙逼真,都无法替代那种『身在其中』的震撼与血脉共鸣。

直到此刻。

直到他站在这片陌生的山丘上,看见了悬挂在天空中的画像,看见了那双冷峻的眼眸与象征王权的龙甲,看见了自己,也终于成为了那史诗画卷的一部分。_狐`恋_蚊-穴/ `首′发/

突袭舰逐渐驶远,在天光的庇护下缓缓飞向平原深处,将马雷基斯的影像带入那片仍然沉睡的大地。画像在光雾中渐行渐远,像是神只留下的警句,被风一页页翻过,却不会遗忘。

十夫长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那声音仿佛被风吹散在山坡上,只有他自己听见。他轻踢马腹,身下战马低嘶一声,打了个半圈,稳稳地掉转方向。

他回头望去,士兵们有的看着那远去的画像,有的看着平原,有的则低下头沉思。眼中有兴奋,有敬畏,有迷茫,也有某种渴望与不安,那是本能的震动,是未被铠甲遮蔽的情绪波动。

他的目光穿透队伍,如刀锋划过布帛,看向更远的地方。

他看到了更多,更多正在向这座山丘赶来的黑暗骑手,铁蹄如潮,披风如旗,黑潮翻涌,旌旗猎猎,战意四溢,胸甲在日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寒芒。

而在那黑潮的背后,整齐划一的军团正从丘陵背后一列列显现,如地表浮现出的金属洪盾墙如山,长矛成林,巨型战兽、战车、战械、辎重车队隆隆前行,大地在震颤。

它们不是随意而动,而是有序地编织成一个庞大的战争矩阵,如巨龙的脊柱般贯穿山谷与平原,在伊泰恩与萨芙睿王国的交界处盘踞,形成一座移动的堡垒。

曼迪尔·瑞尔的第十一集团军,来了。

这支部队原本是卡隆德·卡尔的驻军之一,如今却在这个关键节点,横跨陶尔半岛,踏入了平原之国的边缘。

他们不再是城墙上的守望者,而是王命之军,是征服与再生的利剑,是为新时代披甲执戈的先驱者。

号角响起。

那是低沉而悠长的号音,仿佛从地底深处升起,一声声击打着灵魂与骨骼。

战鼓震天。

节奏稳重如心跳,一次次将沉睡者惊醒,将命运之轮推向前行。

旌旗猎猎,一面面染着混沌鲜血的军旗在风中高扬。

这不是仪仗,这是进军。

风拂平原的土地在轻轻颤动,大地在响应这庞大脚步的压迫。那些田垄之间栖息的鸟儿惊起,扑扇着翅膀仓皇飞向天边,惊扰了平原上最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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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奇,来了。

不是掠夺,不是试探,不是复仇。

而是进驻,是宣告,是一场无可逆转的历史性跃迁。

从此,这片丰饶的土地,不再属于那些抱残守缺、沉溺过往的贵族。

它将属于新时代,属于铁与血铸就的王权,属于那些愿意用生命与信仰证明未来值得重塑的人。

萨芙睿王国,杜鲁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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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萨芙睿王国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也可能是因为奥苏安的富饶根本能满足自给率,不需要将这两片平原完全铺开?原因无从定论,但现状摆在眼前。

在达克乌斯眼中,萨芙睿王国那广袤的风拂平原与芬努瓦平原,根本没有被充分开发,甚至连基本利用都算不上。

哪怕用人类世界的标准来衡量,这里的土地利用率也低得可怜——不到10%,甚至更少。

大片大片的土地无人耕作,庄园和村庄星星点点,空荡得像被遗忘的遗产。

这种『富而不耕』的状态,放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浪费,但放在阿苏尔的社会结构里,却并不显得奇怪,甚至是『理所当然』。

原因有很多,达克乌斯只用眨眼的时间就能列出好几条:

第一,人口密度太低。

奥苏安的阿苏尔整体数量远远低于任何一个人类国家,他们延寿、缓繁、频战……这些叠加起来的因素,使得他们的出生率低到令人发指。

萨芙睿王国的总人口,恐怕还不如西格玛帝国某个中型省份的首府城区。

人少,自然就不会把全部的可耕地铺满——没有需求,也没有能力。

第二,奥苏安本身极度富饶。

在魔法、气候、土地三者完美协调下,奥苏安的农业产出效率之高,近乎神迹。哪怕是不怎么上心的粗放经营,一个小型庄园也足以养活一个贵族家族连带全部属民,年年丰收,粮食从来不会短缺,贵族们甚至会将让土地休息五十年视作一种高贵的审美象征。

第三,贵族文化的傲慢与传统。

在阿苏尔贵族的认知中,农业虽然是基础,却是一种『低等』的存在。真正的高贵家族,是不会鼓励自家子弟下地干活的,那是农民和仆役们的事情。

而效率?那是人类才会讲究的词语,他们信奉的是优雅、古典与传承。所以土地不是耕地,而是领地,不是用来产出的,而是用来继承的。它的功能不是种麦子,而是权力的展现。

所以,达克乌斯才感到讽刺。

他趴在突袭舰的围栏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沃土,金色的麦浪只是点缀,稀稀落落的神殿、闲置的庄园、野花盛开的田埂成了主要的『风景线』。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然后冒出了那句话。

他不是在讽刺个别人,而是在批判一种根深蒂固的结构性思维。在他眼中,这些阿苏尔贵族们就像是拥有金山却用来摆设的守财奴,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富饶、最肥沃、最神圣的土地,却因为高贵、因为传统、因为虚伪而不肯真正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