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别丢份(第2页)
让阿苏焉作为助手?啧啧,这简直是……
然而,这也许只是达克乌斯的恶趣味罢了,那种无从解释、也无法分享的恶趣味。能get到这种设定的……恐怕也只有没出席仪式的莉莉丝吧?
然而,这还没完。
达克乌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又点了三个将。
“塔洛斯!”他高声唤道。
被点到的塔洛斯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深吸一口气,他转头对身旁神色复杂的父亲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走出座列,踏上前路。
“艾萨里昂!”
艾萨里昂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微微一震,他并未犹豫太久,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看向他的伙伴们轻轻点头,随即步入仪式之中。
“吉利德!”
最后被唤到的吉利德神情则最为平静,他只是站起,宛如这一刻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命运预设的轨迹上。
很快,观礼者们纷纷回过味来。细细一想,达克乌斯点的这四个人,可不是随意之举,而是有着极其明确的针对性,他们全都是男性,全部来自陆军体系,吉利德与艾萨里昂曾是马雷基斯的副官。
阿拉洛斯是阿莱斯,塔洛斯的艾尼尔,艾萨里昂是阿苏尔,然而,到了吉利德这,定义变味了,吉利德究竟是什么?知晓内情的精灵们难以用一个词来定义他——他是杜鲁奇吗?是离群的阿苏尔?还是某种象征,作为贝尔-夏纳的后代——被选中来终结这六千年轮回的见证者?
除了种族背景的差异,他们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共同点:他们都属于年轻一代,他们都与陆军体系有关联——尽管其中的艾萨里昂与阿拉洛斯,他们所率领的部队尚未获得正式番号,尚未真正纳入军制序列之中。
杜鲁奇的席位中,观礼者你看我我看你,神情交错。他们知道达克乌斯喜欢『五』这个数字,纳迦罗斯的一切几乎都离不开『五』,这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共识。
然而,现在场中才四人,那第五人呢?不会真让吉利德代表杜鲁奇吧?
一时间,各怀鬼胎。
发现其中规律的海军派和官僚派在唏嘘后,干脆放弃了紧张,转而开始吃瓜,看热闹,猜测下一个会不会继续点名,点到的人又会是谁。而陆军派内部,倒是有不少人开始在内心自我对照,悄然兴奋,心想是不是轮到自己,是否够资格被点名。
就在这时——
“费加尔!”
这个名字在大厅中炸响,宛如一道闪电劈中了所有猜测的思路。
一瞬间,那些吃瓜的、惊讶的、嫉妒的目光一齐投向了那个一脸愕然的年轻人——费加尔。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点到,神情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嘴巴张大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反问“我?”
达克乌斯的选择再次出人意料,他没有点多里恩,没有点科威尔,那两人虽然有声望、有资历,但在他看来,他们与自己是同辈,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同行者,他们的确具有代表性,但远远又不够代表性。
而费加尔不同,他是在新时代成长起来的将军,他的荣誉,他的苦难,他的重建,都是新时代赋予的,他是断裂与延续之间的桥梁。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达克乌斯其实不想点塔洛斯,因为塔洛斯也算是旧时代的一部分,是他的同行者。但问题是,在艾尼尔中,能够拿得出手的代表人物太少了,不是资历不够,就是影响力不够,最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至于其他的事?
达克乌斯一概不管,他只管点将。此刻他正手持阳炎剑,退回到了芬努巴尔身旁,与另外三位托盘持者并列而立。
之所以让德鲁萨拉持托盘,就像马雷基斯对她说的那句:“你比你的先祖更优秀,德鲁萨拉。”四千年前,正是她的先祖在托盘上托着现在戴在马雷基斯脑袋上的那顶头盔——那时,是戴上。如今,是摘下。
轮回已至,由她亲手完成,恰如其分。
而贝尔-艾霍尔与卡拉希尔,则是代表着当前官僚体系中最有代表性的青年一代。这三人所代表的,不只是身份与能力,更是一种新旧交替的平衡:不偏、不倚、不乱。
此时,戴斯正面朝五人,轻声布置着仪式中即将进行的环节,语言快速、精准,所有步骤都在掌控之中,交代完毕后,他抬头望向马雷基斯,微微点头。
“我准备好了!”马雷基斯开口,声音如山谷间的低雷,滚滚向前。
戴斯再次点了点头,动作沉稳而庄重。下一瞬间,他猛地挥动起瓦尔之锤,朝着马雷基斯砸去!
锻锤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刺耳,紧接着,一声仿若钟鸣般的巨响炸裂开来,金鸣石应声而鸣,震颤四方,仿佛整座大厅都在震动。
达克乌斯的脑袋在这轰鸣中嗡嗡作响,但他看到了一切。
锤子明明砸向马雷基斯,但却并未真正击中他本身,而是停在了他身前的某处虚空。
然而,那片空气却被锤子实质击中,凹陷、炸裂,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屏障,被一举轰破。
这一锤子对于其他人而言只是头晕目眩,但对马雷基斯则别有意味,它击中了他沉重的过往,也砸向了他坚固无比的伪装。
这一锤即是瓦解,又是在审判。
他的午夜护甲正在瓦解,魔法构成的保护正被一点点撕裂,火焰与痛苦同时涌入他的身体,灼烧每一根神经。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站立不稳,他双腿微微发颤,但他强行压制住了一切,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哀鸣。
他的双手剧烈颤抖,但他仍咬紧牙关,缓缓伸手抓向头盔。
“退开!”
他低声却坚定地喝退了吉利德和艾萨里昂,两人本欲上前搀扶,却被这道喝声钉在了原地。
他的双手按住了头盔,似乎在对自己的副官们做出解释,又像是强行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的意识沉浸在撕裂般的痛苦之中。
“四千年……”他呢喃着,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近乎悲怆的力量,“头盔由我亲自戴上,现在——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高呼,那顶暗灰色金属铸造的头盔终于在他手中缓缓移动。
这顶头盔,其上尖刺错落,如荆棘般疯狂生长,凌厉锋锐,如疯子在癫狂中构思出的王之冠冕,承载着毁灭、苦难与恐惧的象征。
它被他亲手摘下,一点一点,血肉撕裂般的声音响彻耳边——
“由我亲自摘下!!!”他怒吼着,像是向四千年的痛苦宣战,又像是对命运最后的控诉与超越。
当头盔最终脱离他头颅的那一刻,站在他身旁的五人同时露出惊异的神情——那并非普通的惊讶,而是带着深深冲击与震撼的、源于真实恐惧的震惊,好在有着军人素养的他们没有发出惊呼。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骇人景象。
一块焦黑的烂肉,血红色的肌腱与碎裂的骨骼纠缠在一起。耳朵和鼻子仅存一片干瘪的软骨,而在头骨上,钢铁头环嵌入其中,细密的铆钉一颗颗地钉入骨骼。那双眼睑已非肉质,而是由薄如蝉翼的金属精工锻成,角度精准,工艺完美,冷酷之美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