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姜糖 作品

30、【入v二合一】完结篇

“亲子鉴定报告本来已经准备送到陈阮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的亲信拦了下来。”林觉眯了眯眼,手机屏幽幽的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捉摸不透。

“无所谓,消息只要放出去, 陈阮一旦起疑, 我们就达到目的了。”薛玉衡有些不舒服,苍白的唇抿了抿, 换了一个姿势坐着。

“要是陈阮意外中风住院呢?”林觉缓缓抬起头, 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俩母子......确实是有点手段。”

薛玉衡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算了,陈远笙这段时间估计忙着收拢势力, 应该没有时间找我们的麻烦。”

“我是无所谓啊, 反正又不是我冲冠一怒为蓝颜。”林觉伸了个懒腰,促狭地冲他眨眨眼:“反倒是你, 看好你家那位, 别让他往外跑才是真的。”

“你家那位”四个字极大地取悦了薛玉衡, 他满足地眯起眼,像极了吃饱喝足晒太阳的橘猫,懒洋洋道:“我的人用不着你操心。”

“我的人”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语气里满是占有欲。

林觉看着薛玉衡这一副占有欲十足的偏执模样,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辛苦了兄弟, 喜欢上这么一个神经病。

怕是你后半辈子不管愿不愿意, 都得和他绑在一起了。

林觉一边在心底默默替奚棠默哀, 一边打着哈哈往外走去,不愿再看到自家发小这幅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冲薛玉衡挥了挥手:“没什么事的话, 我就先走了。”

“嗯,这是什么?”

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林觉脚步一顿,低下头去,拾起一根黑漆漆的木头,奇怪地打量:“这什么啊,长这么丑?”

不过这丑东西触手生温,材质仿若软玉,绝非凡品。

薛玉衡闻言,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伸手道:“拿来。”

林觉撇撇嘴,不太乐意地将东西嘟囔着递给了他:“什么东西啊......”

薛玉衡接过,仔细看了看,随后缓缓抬起头,眼里仿佛含着碎冰,看得林觉后背直起白毛汗:“这是奚棠的

海棠花簪子。”

林觉呆了一呆,忍不住道:“哪里买的,怎么这么丑?”

薛玉衡没说话。

林觉越说越起劲:“你看这花不像话也不像叶的,难怪奚棠要把他扔了。要是有人送给我,我肯定当着他的面就给.......”

“我做的。”薛玉衡打断他的话,眼刀飕飕地往林觉身上飘,咬牙切齿道:“我送的。”

林觉傻了,不可置信道:“他戴了?”

“戴了。”薛玉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阴森森地抬眸,一字一句仿佛未开封的刀刃,舌尖扫过牙齿缓慢道:“你有意见?”

“草哈哈哈哈哈哈.......”

林觉闻言,愣了半秒后发出一阵惊天爆笑,他最后笑的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相信他对你是真爱了,这么丑的簪子也只有你送他才会戴吧哈哈哈哈哈哈......”

薛玉衡:“.......”

我鲨了你。

还没等薛玉衡将这个残忍的想法付诸实践,一个念头却缓缓浮上他的心头:

阿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他的簪子丢在地上?

是他不喜欢吗?

不,不会的,他要是不喜欢,一定会直接还给我,绝对不会丢掉。

薛玉衡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几乎要震破耳膜。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变了脸色,身体先于意识,猛地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摔下床冲了出去。

身后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全身仿佛被车碾过般酸疼,却被他统统无视,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哎,你.......”

还没等林觉直起身拦住,薛玉衡就因为动作太快,差点和开门的刘伯撞在一起。

刘伯年事已高,见薛玉衡立马停住脚步,心有余悸地后退隔开和薛玉衡的距离,拍拍胸口:“薛少爷,林少爷。”

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般,脸上带上了些许急切,抬头纹拧成了起伏的波纹装:“少爷,奚棠走了!”

“什么!”薛玉衡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霎时变冷,几乎要倒流,胃里瞬间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绞痛,让他不得不僵硬在原地像根木头:“他去哪了?”

“大少爷带着他去扫墓

了。”刘伯急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细汗,让他忍不住掏出白布擦了擦:“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没能拦住,已经走了一小时了。”

薛玉镜这两天腿伤复发,住了两天院,今天刚回到家,是以薛玉衡还没来得及和薛玉镜说清楚其中原委。

此刻他睁大眼睛,还没听完就冲了出去,脚步踉踉跄跄的,差点在楼梯口摔倒,身形狼狈。

那模样,活像发现主人不在家时的布偶猫,连委屈都不敢呜咽出声。

林觉拍着腿“哎”了一声,转头问刘伯道:“知道他们去哪个墓园吗?”

“这,这我不知道呀。”刘伯为难地擦了擦额头,见林觉瞬间沉下了脸,马上改口道:“我打电话给老吴问一下。”

“边走边问,快调车追上他们!”

“好的林少爷!”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从薛玉衡的衣袋里传了出来,薛玉衡白着脸接起电话,颤声道:“喂?”

电话里传来薛玉镜的声音,沉闷中带着滋滋的电流声:“玉衡,奚棠不见了!”

薛玉衡闻言,心脏陡然停跳一秒。

时针拨转到一小时前。

暮色四合,薛玉镜带着奚棠来到一处狭小的墓园。

墓园的看守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打着手电给奚棠开了门。

奚棠捧着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菊花,站在门口转身对薛玉镜道:“薛哥哥,你腿不方便,我自己进去就好。”

墓园排布紧密,道路泥泞,几乎没有地方可以下脚,薛玉镜还坐着轮椅,要进去属实有点勉强。

奚棠不知薛玉镜和奚酒的过往,不邀请薛玉镜和自己一起去祭拜也能理解,因此,说这番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薛玉镜闻言,似是有些急了,正想开口,被站在一旁的许捻按住了手背。

许捻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淡淡的,看得薛玉镜低下了头,这才转头对奚棠说道:“你薛哥哥腿脚不方便,你先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奚棠应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像一旁沉默的老头递了个眼神,老头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在与奚棠错身的瞬间,将一把老旧的钥匙塞

进了奚棠的手心。

无人察觉。

奚棠微不可查地冲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墓园刚刚下过一场雨,所有的墓碑上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奚棠走到一处墓碑前,凝神看了墓碑上含笑温软的男子。

片刻后,悲伤才渐渐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心间,墓园里沉闷的气氛压的奚棠半跪下去,将头轻轻靠在碑前,轻轻呢喃道:“爸......”

像极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躲在无人的山洞,一边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一边悄悄呜咽出声:

“我好想你.......”

眼泪浸润了琥珀色的瞳孔,顺着白皙精致的面庞滚落下来,奚棠苍白纤细的指甲轻轻抚上黑白的照片,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奚酒和柳鹤年鲜活明亮的脸庞。

记忆里的两人依旧是那么年轻,柳鹤年挽着奚酒的胳膊,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轻轻招手示意一个穿着连体裤、玉雪可爱的男童过来。

男童生的一双罕见的琥珀色丹凤眼,笑起来时已经能初见日后风华绝代的模样,朝柳鹤年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口齿不清道:“妈......妈妈抱。”

“好,妈妈抱。”柳鹤年笑着,微微欠身抱起摇摇摆摆走路像小鸭子似的奚棠,“棠棠好乖呀。”

小男孩得到夸奖,笑着拍着手吧唧一下在柳鹤年脸上亲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爸爸妈妈,棠棠想......想吃冰淇淋。”

“好,”奚酒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摸了摸他的头,掌心温热:“爸爸带你去买。”

三人的笑声如银铃般飘扬在风中,逐渐变得浅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白光。

在一片白光中,男童瞬间长大成一个眉目清绝的少年,他脸上还带着颜料油墨,笑着飞扑到一个做饭的中年女性身上,短发扫在耳后,神采飞扬:“妈妈!我今天考试考了第一名!爸爸说要给我买远火的颜料!!我好开心!!”